对于任何一座煤矿而言,土地和采矿权都是核心资产。“就好比你大舅是局长,想把单位的二手车低价处理给你,评估汽车价值的时候‘未含变速箱和发动机’。”采访中,一青年矿工与记者调侃。
一五四煤矿矿长陈焕军则表示,此次拍卖自己全然不知。
谁在操盘?
欲盖弥彰?
这一切都发生在2009年2月17日朱鸿宾被捕之后。
“当时,两边都在告他。”郭玉祥讲述朱鸿宾彼时的“困境”:“顺利煤矿这边,他得罪了陈庆行;一五四煤矿这边,他得罪了应华清。两边都想把他‘送进去’(追究其刑事责任)。”
记者调查发现,值此背景,一个“多赢”的格局悄然浮现。
2009年9月3日,上海警方获悉河南畜牧就一五四煤矿70%国有股权举行拍卖,当即致函河南省工商局,对河南畜牧、一五四煤矿的“企业名称、股权等予以限制变更,限制期限为二年(2009年9月3日至2011年9月2日)”。
此番尴尬,河南畜牧与华夏置业签订的《股权转让协议书》中亦有显示,“一五四煤矿目前因河南畜牧与他人发生纠纷,产权被上海市公安机关查封,解封手续正在办理之中”。
“乱象横生”如是,“资不抵债”如是,“查封禁令”如是,华夏置业何以“迎难而上”?
上述协议披露了这样一个细节:“一五四煤矿70%股权转让拍卖成交价款为800万元。因河南畜牧欠华夏置业300万元到期债务,双方同意对该债务予以抵消,余款500万元已按约定支付完毕。”
“华夏置业原来也是朱鸿宾导演的一五四煤矿‘一女二嫁’骗局的受害者。朱鸿宾被捕后,一些人为了替朱开脱罪责,通过拍卖,将800万元中300万元直接抵偿了华夏置业的‘债务’,剩余的500万元则还给了应华清,为犯罪团伙买单……”源自河南畜牧内部的一份举报材料如此断言。
“这个钱还给我了,500万。是郜俊生代表朱鸿宾通过银行卡转给我的。”2011年2月10日,应华清告诉记者,郜俊生试图通过还清他的485万元“本金及利息”,了却其与朱之间的恩怨,但自己坚持追究朱的刑事责任,“不可能撤诉”。
朱鸿宾被捕后,河南省畜牧局安排河南畜牧副总经理郜俊生“主持工作”。《中国经济周刊》调查发现,两座煤矿的易主和应华清、陈庆行、华夏置业的“善后工作”皆由其主持。
2009年8月19日,河南省政府推进省直机关所属企业“脱钩改制”工作。8月22日,河南省畜牧局公布该局所属企业《脱钩改制工作实施方案》,郜俊生、河南畜牧副总经理窦立红均为该局脱钩改制领导小组及其办公室成员。
河南畜牧的一些职工将郜、窦跻身改制决策层的这种安排,解读为“便于捂盖子”。“朱鸿宾被捕后,一些支持和包庇朱鸿宾的领导人害怕‘拔出萝卜带出泥’,企图通过改制让河南畜牧彻底死掉,给他们以前的共同犯罪作个了结。”郭玉祥说。
据济源市法院判决书披露,2007年9月6日,朱鸿宾为掩盖其挪用河南畜牧公款犯罪,与郜俊生、窦立红、河南畜牧财务部经理兼出纳刘红瑾密商对策,郜起草了虚假的借款会议纪要及借款协议,并将开会、借款时间全部提前。2009年1月7日,郑州市惠济区检察院介入此案,三人又与朱鸿宾订立攻守同盟,应对检察机关的侦查……
两大阵营各自为政
如今的河南畜牧已经分化为成两大阵营。一方由郭玉祥统领,一方以郜俊生为首。
朱鸿宾的被捕是这一格局的分水岭,而河南畜牧原掌门人苏章群的“复出”则是上述情节的前奏。
苏章群此前一直赋闲——2002年6月21日,河南省焦作市公安局以涉嫌诈骗为由将其拘捕,后以涉嫌贪污移至郑州市金水区检察院公诉。郑州市金水区法院、郑州市中院经审理,均判苏章群无罪。2003年12月26日,苏获得自由,后多次向河南省畜牧局相关领导提出恢复工作的要求,但始终未果。
苏章群入狱不久,朱鸿宾出任河南畜牧总经理。
“我再不出手,河南畜牧就彻底完了!”2011年2月11日,苏章群在接受《中国经济周刊》采访时如此解释其“复出”。这位“军转干部”称,自己将一五四煤矿和顺利煤矿视同己出。二矿前身均为军队企业,1999年,国家有关部门发布“军转地”政策,经自己争取,二矿划转至河南畜牧旗下,此后,一直为承包经营。
知情人士告诉记者,苏章群与朱鸿宾结怨已久,苏一直怀疑当年“被人陷害”与朱有关,遂于出狱后暗中调查“朱的违法行为”,并多次向河南省纪检、检察机关举报。其间,还指控河南省畜牧局局长谢振生、副局长杨文明等人充当朱鸿宾、郜俊生的“保护伞”。
2009年7月13日,两大阵营对彼此的容忍或许都到了极限,一场冲突突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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