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研究员、经济学者薛兆丰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卸责、偷工减料、做手脚或者敲竹杠等行为,不是一个民族的劣根性,而是所有人类交易中都难以回避的。
在经济学最经典的交易成本理论中,人们为让交易行为避免此类障碍,设置了多种约束、监督和惩罚机制,称为交易成本。一项上世纪70年代的研究就表明,由于专业化与分工的发展,美国经济整体交易成本在一个世纪之中上升了一倍,占GNP(国民生产总值)的46.66%。
“瘦肉精”事件后人们才发现,当经济发展带来的专业化和分工化遍地开花之时,社会为食品安全付出交易成本还显得微薄:当初双汇号称“十八道检验”可以让消费者“十八个放心”,结果这些检验中根本无法检测单一品种的“瘦肉精”;有的地方“生猪尿检”就是“走过场”,有的“尿检”甚至用人尿冒充,每头猪花两元就能买到三大证明;一位基层官员表示,多次食品安全“专项行动”轰轰烈烈,下面也会相应地落实并写成详细汇报,“其实下去转一圈,小贩们在里面放了什么,根本没法查。”
新的利益机制必须再造
和食品安全链条相比,医患之间的距离更近些。然而,这些面对面交流的人们无法同心协力。
医患的共同敌人是病魔,本应并肩战斗,但现在双方彼此对立,在医疗过程中不得不付出大量额外的成本:患者对病情毫无相关知识,只能依靠医生,可他们担心医生只考虑挣钱,总给患者开“大检查”、“大处方”,甚至不拿红包就不好好干活,于是他们带着录音机、摄像机去看病;医生对患者本应全力以赴,但“医闹”“打人”这样的事件屡屡发生,让他们在诊疗过程中宁可顾及程序正确而不愿承担“尽全力”带来的风险,“能争取做到10分的,做到8分就行”。
“假设一台肿瘤手术切除到10分最完美,但创面较大、风险也大,切除到8分算是合格,那么大多数医生会选择8分。”哈尔滨儿童医院心胸外科医生李清晨告诉本报记者,医生给病人诊疗要权衡利弊风险,尽量保守形式,防止“合理而不合规”的现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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