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计数据“裸奔”中央能否避免数字失真?(2)

企业数据如何“全裸”直奔中央?

　　从今天开始，全国70万家企业统计数据将直报中央。《人民日报》报道，国家统计局局长马建堂向有关企业发出公开信：2月18日起，全国70万家“三上”企业和房地产企业将通过互联网直接向国家数据中心或国家认定的数据中心报送统计数据。报道称，中国统计数据将迎来“裸奔”元年!

　　听起来，这是一个不错的消息。根据有关领导的描述，这一变革可绕开地方政府，使统计数据更加真实客观，并避免数据打架。以我所见，改革的方向当然是正确的，新的统计方式与美国等发达国家也基本相同。不过，鉴于我们的官员政绩考核制度并没有像统计制度那样有本质上的改变，因此未来的统计数据是否更真实客观，我并不乐观。

　　如大家所知，“被增长”一词的流行，宣告了统计数据可信度在国民心中的下坠。统计局此番锐意改革的姿态，意在挽回自身公信力。但实事求是地说，错不在统计局。在现行制度下，统计数据不过是被绑架者，这是“数字出官”的现实所决定的。如《人民日报》所说，目前地方发展思路中存在的“GDP至上”观念，降低了统计数据的客观程度。中国统计数据是乡、县、市、省层层上报至中央的五级层级体制，在现行干部考核机制下，数据上报过程中易受到人为干扰。甚至还有地方为了统计数据更“好看”而编造虚假企业。前不久，国家统计局局长马建堂也公开表示，目前各地GDP汇总之和高出全国核算数约10%。去年，全国31个省区市GDP总和为51.8万亿元，比国家统计局数据多出4.6万亿元。

　　企业数据绕开地方直报中央，如果能落实到位，当然可避免中间环节做手脚。为防止造假，国家数据中心的数据采集系统也作了技术性革新。这一统计方式的变革，事实上也相当于默认了此前“地方忽悠中央”的事实。但是网络系统可防止弄虚作假，不等于数据在上报之前也能防止。如前所述，干部考核体系不变，地方政府必有造假的对策。

　　首先请注意，现行干部考核制度同样适应于国企干部。央企主要听命于国家部委，地方国企则听命于地方政府。即使国企在上报数据时不被政府官员所左右，也会考虑到国企领导自身的晋升问题。如大家所知，国企在地方经济中所扮演的角色，既重要又特殊。而其他企业，为博取政策上的同情，难免会考虑少报营利、多讲困难。特别是房地产企业，对地方政府GDP的贡献巨大，为提高房价，哭穷是常有的事儿。诚如马建堂局长所言，企业联网直报犹如堵住了河流中的污染排放，但只有企业这个源头流出的水是干净的，才能确保数据河流的清洁。其实，企业的源头固然重要，水流最终的归宿地能否被污染，同样不能忽视。

　　不管怎么说，这场统计变革本身是值得肯定的。至于如何确保企业数据真正“全裸”地直奔目的地，在单兵突进式的制度变革中，必须有科学有效的对策。(广州日报 椿 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