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生才:当街枪杀广州将军孚琦
42岁的温生才就义于咨议局前击毙孚琦的地方。行刑途中,他自说自笑,走到人多的地方还高声道:“今日我代同胞复仇,各位同胞须发奋做人为好!”
广州将军孚琦不学无术,只知游乐,但镇压革命却很卖力,革命党把他列为暗杀对象。1911年4月8日下午,华侨飞行家冯如在广州东门外燕塘地方举行飞行表演,孚琦特地带上儿子前往观看。孚琦乘坐的绿呢大轿出城时刚好被温生才看见。
温生才是广东嘉应人,1870年生,幼时丧父,靠寡母抚养。他曾被人诱到南洋荷属殖民地做童工,归国后做过仆役,当过兵。1907年,受革命党人的号召,他决心参加反清的革命行列,不久就加入了同盟会。1910年前后,受革命党人从事暗杀之风的影响,温生才与华侨李佐汉等组织了暗杀团。
温生才见到绿呢大轿出城,便回去揣了手枪,埋伏在回城的必经之路上。黄昏时候,清兵簇拥着孚琦从广州城外向城内行进,一路吆喝清街,好不威风。当孚琦来到省咨议局附近的麒麟阁商店门口时,温生才突然从茶馆里冲出来,他拨开护卫清兵直奔大轿。未等清兵反应过来,温生才左手扯起轿帘,右手举起手枪,照着孚琦就是一枪。孚琦额头中弹,杀猪似的嗥叫连连。枪声把护卫的清兵吓得作鸟兽散,孚琦的儿子乘小轿跟在后面,见势不妙,狂奔进咨议局躲避。温生才一人一枪,在数十旗兵前,如入无人之境,又连开三枪,击中孚琦头部、腹部。眼见这个平素不可一世的清廷将军已气绝,才从容地甩掉手枪,向城东方向逃去。
孚琦的儿子奔到咨议局里赶紧找到电话,向两广总督张鸣岐报告。张鸣岐闻报大惊,急忙调拨清兵包围现场,同时命令各路巡警紧急出动,追捕刺客。温生才逃到一竹林外,自以为安全了,于是迅速脱下蓝布衫扔进竹林,然后大摇大摆地从大街上往东门急走。其实,咨议局的门卫郑家森(巡警)一直跟在他后面盯梢,此时见大街上布满了警察,立即追上前抱住他并鸣笛报警,温生才被一大群巡警围住抓获。
两广总督张鸣岐亲自审讯已屡受酷刑的温生才:
“为什么要暗杀?”
“不是暗杀,是明杀!”
“为什么要明杀?”
“清朝无道,政治腐败,民不聊生,都是此辈官吏造成的。”
张鸣岐想挫灭温生才的锐气,故意揶揄道:“一将军死,一将军来,于事何济?”没想到温生才胸有成竹,正色道:“杀一个孚琦,固然无济于事,但借此以为天下倡,而且可以杀一儆百。”
4月15日,42岁的温生才就义于咨议局前击毙孚琦的地方。行刑途中,他自说自笑,走到人多的地方还高声道:“今日我代同胞复仇,各位同胞须发奋做人为好!”
温生才的事迹震动了南洋,南洋华侨编了《温生才新剧》来纪念他。广州光复后,温生才的遗体与林冠慈、陈敬岳、钟明光三烈士同葬于广州红花岗,称“红花岗四烈士”。
林冠慈陈敬岳:联手炸伤李准
陈敬岳死后仅二日,广州光复,令人伤悼不已。
1907年五六月间,清廷水师提督李准血腥镇压了黄冈、七女湖起义,革命党人就策划刺杀李准。1911年4月,汪精卫刺杀摄政王载沣失败被捕,革命党人群情激奋,刘师培、高剑父等人在香港筹组“支那暗杀团”,12个团员分为3个暗杀小组,把李准列为暗杀对象。同盟会会员陈敬岳发愿,誓杀此贼。
陈敬岳自幼鄙弃科举,却嗜书如命,在马来西亚参加同盟会,加入暗杀团。当时李准率领部队在顺德清乡,陈敬岳化装为乞丐找机会刺杀,日夜跟踪十余日,但由于防卫严密未能得手。回到广州后,他发现李准常自水师公所至行署,陈敬岳决定在半路上炸死他。当时同盟会会员林冠慈也在策划炸李准,二人遂通力合作,分段负责暗杀。
林冠慈,广东惠阳人,天性疾恶如仇,曾与汪精卫、黄复生谋刺清摄政王载沣未遂。6月初在广州追张鸣岐仪仗队也没有找到下手的时机。
1911年8月13日,林冠慈伪装小贩埋伏道旁,李准坐轿经过,他迅即持弹掷击,炸弹落在轿前,李准被炸伤,肋骨折断两根,胸部与双手都受重伤,随从死伤20余人。反应过来的卫队匆忙还击,林冠慈当场被乱枪打死,年仅29岁。陈敬岳也持吕宋烟箱所装炸弹追踪李准乘轿,听到爆炸后,陈敬岳当即撤退,可惜被巡警所捕获惨遭杀害。死后仅二日,广州光复,令人伤悼不已。
李准被炸后,心有余悸,在病榻上托人向革命党表示和好。果然,在广州光复前后,李准支持广东独立,并推举胡汉民任广东都督。辛亥后,李准长期隐居天津,成为一代书法大家。1936年卒于天津。
李沛基:炸焦广州将军凤山
次日,广州各报纷纷以号外详加渲染,并刊出凤山焦尸照片,这时武昌起义已爆发十几天,清廷官吏更加魂不附体
1911年的秋天,黄兴在香港情绪低落,因为黄花岗起义失败对他打击很大,他闭门谢客,冥思苦想,想以暗杀打开局面,急与清廷大吏拼命。而此前孚琦、李准在广东遇刺,前者毙命、后者重伤。前来接替孚琦的,是自诩素知兵略的凤山将军,他是汉军镶白旗人,曾任北京东安巡捕分局总办、西安将军、荆州将军。凤山调任广州时,黄兴毅然决定亲自狙杀他。徐仲可先生说:“党人以兴关系重大,欲得人代之,于是电令周之贞至粤。”
凤山为了防人行刺,行踪诡秘,先抵香港,复转乘军舰宝璧号往广州。预先到达日期也不通知两广总督张鸣岐等人,只派人密告一个关系亲近的中级军官接驾。但其抵岸的时间地点为革命党人侦悉,周之贞等又详细分析其入城必经的几条路线,最后决定在仓前街成记洋货号设伏。周之贞考虑到林冠慈以小炸弹炸李准不死的教训,遂专请刘思复的“支那暗杀团”协助,制成15磅以上大威力炸弹三枚,因过重不宜投掷,又在楼檐下斜置一木板,做滑弹之用。
1911年10月25日,凤山抵达广州,乘八抬大轿向将军衙署而来,早有线人飞报伏击者,使其做好准备。这时成记洋货店所有人众均已撤离,只留李沛基一人在顶楼做投弹任务。看见凤山一行已到店前,李沛基扳动机关,三弹悉数滚下,不偏不倚落在队中。轰然巨响,凤山座轿炸翻至半空,街石炸裂,店铺震塌,卫队几乎全部死伤。次日,广州各报纷纷以号外详加渲染,并刊出凤山焦尸照片,这时武昌起义已爆发十几天,清廷官吏更加魂不附体。
彭家珍:除掉“鹰派”干将良弼
1912年2月12日,隆裕太后颁布退位诏书,距离良弼之死仅隔半月。
良弼祖上是努尔哈赤的弟弟,本人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为人刚愎自负,素有大志,是旗人中少有的军事人才,参与了清末一系列军事改革,改军制、练新军,良弼都是主谋。武昌起义以后,1912年,南京临时政府成立,南方各省纷纷宣告独立,各国侨领也皆联名驰电,要求清廷早改国体、安定大局。
皇帝年少,隆裕太后张皇失措,一夕数惊,朝廷的顽固亲贵,如载涛、载洵、载泽、溥伟、善耆、良弼、铁良等,便发起组成了宗社党,一心主战,要和革命党一决高下。宗社党既如此嚣張,如此“鹰派”,革命党决定以非常手段除掉良弼。
受命刺杀良弼的是24岁的四川人彭家珍,他曾在奉天讲武堂任职,知道该处监督崇恭与良弼有交往,便印制了崇恭的名片。1月26日晚间由绝密情报得知良弼次日出席重要军事会议,彭家珍即返寓取出炸弹和手枪,赴皇宫外东华门静候。良弼出宫,卫队森严,未及下手。彭家珍乘马车尾随至良弼住家,等他下车,即取出名片抢步求见,良弼听说崇恭求见,下车端详,发现来人不是崇恭,转身想走,已经迟了。彭家珍掏出炸弹,猛力掷出。一声巨响,卫队死伤数人,彭家珍被弹片击中头部,当场死亡。良弼被炸断了左腿,血流满地。良弼被抢救了2天,请日本军医做了截肢手术,终因伤重,不治身亡。吵闹一时的宗社党也作鸟兽散。2月12日,隆裕太后颁布退位诏书,距离良弼之死仅隔半月。
摘自《文史参考》2011年第19期 作者:纪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