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春晚30年歌曲风行与流变:关键是要创新(2)
80年代中后期的“央视春晚”,小心谨慎而又大胆突进地助推了一大批本土原创歌曲,经过谨慎而大胆的尝试,赢得了官方对两岸三地的艺人可以不同方式、不同风格同台竞演的放行与默认。值此,中国的文艺百花园里,各种类型、各种唱法的歌曲犹如烂漫春花竞相绽放。
80年代中后期与80年代初期相比,虽然只过去短短几年,但人们明显地可以感觉到呼啸奔鸣的时代列车不可阻挡和好日子已经悄然到临的盈盈春意。
人们向往新生活的脚步也可以从雨后春笋般问世的歌曲中,觉察到已经从以往的轻慢悠闲变成步履匆忙。
这些年,与亿万人民求新求变的的思维方式和日趋回归“主人翁”生活状态所发生的巨大变化相呼应,天南海北的国内音乐人似乎在一夜之间达成共识:必须适时摆脱阴柔气颇浓的港台歌曲一统天下的难堪局面,必须凭借本土文化的沉实与张力创造出无愧华夏主流文化的原创作品。
1986年,中国内地百名歌星集体亮相北京工人体育馆,借“纪念世界和平年”之机,第一次在公开演出场合大胆高扬出“爱”的旗帜,共同演唱了《让世界充满爱》这首荡气回肠的大型声乐作品。回首凝望,这是中国流行音乐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件大事,也是国内流行歌曲创作与演出团队走向成熟的标志,他们似嫌羞涩但却无比坚定地向国人乃至世界一展中国内地流行歌曲创作与演出团队的整体风貌与艺术追求。
那时的“央视春晚”是及时把脉时代又引领时代的晴雨表、风向标,导演和策划者们虽然对深深触动并震撼了年轻人心灵的摇滚歌星崔健走上央视屏幕还爱莫能助,但还是小心谨慎而又大胆突进地助推了一大批本土原创歌曲。真个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一时间既有李双江的《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苏小明的《军港之夜》、殷秀梅的《春天在哪里》、关牧村的《你、我、他》、成方圆的《我多想》、苏红的《小小的我》、程琳的《思念到永远》,陈汝佳的《故园之恋》等各具特色的新歌儿登台亮相;还有彭丽媛的《我们是黄河泰山》,毛阿敏的《思念》,韦唯的《爱的奉献》,董文华的《望星空》、徐良、王虹的《血染的风采》,童声齐唱《歌声与微笑》这样动人心弦的作品问世;随即便有侯德健(台湾)的《龙的传人》,潘安邦(台湾)的《跟着感觉走》,叶丽仪(香港)的《送给你,明天的太阳》,张德兰(香港)的《春光美》纷至沓来;那时电视与生活的“情景再现”是:央视春晚刚刚播出杭天琪的《山情》、张也的《采槟榔》,转眼就能在街头巷尾被传唱胡月的《圆圆的世界》的年轻人组接成安冬的《是你给我爱》的系列交响。
80年代的确是个充满憧憬、充满朝气、充满力量的年代,与此相呼应的是“央视春晚”推出了一大批充满阳刚之气(但没把苍凉、高亢的西北风《信天游》、《黄土高坡》等纳入其中,确属遗憾)和清新之气的“青春之歌”,它们恣意地鼓胀着人们理想的风帆,在时代的长河中破浪远航。
80年代后期,就在大陆的音乐人用自己的原创重拾回自信并构建起新时代通俗和流行歌曲的营盘以后,“央视春晚”舞台倒也未因此表现出唯我独尊的艺术壁垒或文化“沙文主义”,而是尽可能地为春晚这顿大餐适时、适量地搭配一些中西合璧、特色独具的风味菜肴。
1987年“央视春晚”的惊人之举恐怕是邀请了那个黑头发但却是白皮肤、蓝眼睛的大男孩吧。一曲《故乡的云》撩起人们意味悠远的浓浓乡思,而当他用高大的身材激情热舞《春天里的一把火》时,摄像师却不敢按常规拍摄他全身舞动的大全景,而是按照央视领导的现场指示,只能小心翼翼拍摄些记录面部表情的特写镜头——生怕这狂野的动感舞姿会刺破当时政策允许的底线。
其实有些内情人们还有所不知,1988年,就在“叛逆”的崔健被官方戒备、冷落,“在野”的齐秦、王杰们大都还飘荡于街头巷尾之时,大陆与海峡方面的有识之士已经用心良苦地冒险商计邀请邓丽君来大陆演出的有关事宜,后因台湾当局极力阻挠,亦因大陆官方文化机构过于审慎的态度及接驳之间的阴错阳差,终未成行,以致给两岸观众,也给邓丽君本人留下嗟叹至深,永远无法弥补的千古遗憾!
似乎是对这一不幸“流产”事件的经意补偿或别样阐释: 1988年,“央视春晚”特别邀请了台湾歌手包娜娜为大陆观众献唱了一首深切感怀归乡之途是何等漫长的《三百六十五里路》,歌者自吟:“从故乡到异乡,从少年到白头”,“尽饮那份孤独”,令两岸听众无不为之动容。
而另一方面,“央视春晚”在1989年又大胆播放了虽未出现场却在庞大港味伴舞烘托下由香港女星徐小凤闪亮登场的录影带,一曲令人耳目一新的《心恋》和又一曲幽婉低回的《明月千里寄相思》,再配以优美的嗓音、优雅的风范和优婉的舞姿,着实令内地观众领略了从未有过的听觉体验与美仑美奂的视觉震撼。
这些,的确是值得赞贺的谨慎而又大胆的尝试,同时也是官方默许“央视春晚”邀约两岸三地的艺人可以不同方式、不同风格同台演出的放行信号与潜在告白。值此,中国的文艺百花园里,两岸三地、各种类型、各种唱法的歌曲犹如姹紫嫣红的烂漫春花在大江南北自由地竞相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