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车颠簸了几十里地才来到胡家慧家,一路上,口才颇好的胡家慧给记者介绍了他家的情况,路过家门口的一条小河时,胡家慧指了指,有点忧伤地说:“那年,爸爸就倒在这条河边。”
“那年”是胡家慧小学快毕业的时候,刚开春,下雨后村口通向学校的小木桥被淹,当时还小的胡家慧过不去,向爸爸“求救”,爸爸穿着雨靴抱着他趟过河送到了对岸,临和爸爸分开前,爸爸对他说:“你上学去吧,放学时,爸爸就把桥修好了。”
然而,放学回家,那条小桥仍然没有修好,邻居看到胡家慧说:“你爸出事了。”原来,爸爸送走胡家慧后,独自一人在冰冷的河水中修桥,突发脑出血倒在河边,左半边身体没知觉,也发不出声音,就一个人躺在那里,一个多小时后才被人发现。因为没能第一时间抢救以及二次脑出血,等胡家慧赶到医院时,爸爸已经奄奄一息。回忆当时的情景,胡家慧都觉得后怕,“从小,爸爸在我心里像一座大山,他倒下了,我从来没看过他那个样子,吓蒙了。”
所幸,爸爸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但落下了偏瘫的毛病,再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站立,爸爸不想拖累家里,曾经想自杀,妈妈说:“咱家不能没有你,你还得活着看你儿子上大学。”失去了重要劳力,生活的重担落在妈妈身上,她种地、养蚕,还要照顾爸爸,供两个儿子上学,“以前家里的事都是爸爸打理,妈妈什么都不会,爸爸倒下后,妈妈吃了不少苦,一个女人做了男人做的事。”胡家慧说,从那时起,他好像也一夜之间长大了,“这么多年了,我爸能拄拐走了,但有时还是需要人搀扶,每次看到他走路的样子,我就心痛。”
为了上学,别人睡觉他打工
虽然心痛,但也给了胡家慧前进的目标和动力。尤其哥哥早早就离家求学,他把自己当成了家里的顶梁柱。胡家慧的家,是一座简陋但干净的小院,正对着院门的是3间上世纪90年代盖的旧瓦房。胡家慧的父亲坚持走出来迎接我们,“听说你们来了,爸爸很高兴,我上大学的学费家里的确很难拿出,盖房子就欠了几万块钱外债,爸爸一病,外债欠得更多了。”
“其实现在还不是最难的时候,最困难时是爸爸刚得病,我刚上初中那会儿。”因为没钱,爸爸倒下后没住多长时间医院就回家了,15岁胡家慧要照顾父亲,有时还要陪父亲到异地治病,在家帮着母亲烧火做饭,拉犁耕地、放蚕砍柴,他样样都熟练,做完所有家务后,才能拿起书本,学到深夜。
初中毕业,胡家慧以优异成绩考入了凤城高中,为了减轻家中的经济负担,胡家慧便利用午休时间在学校附近的小吃部打零工,同学们在睡午觉,他却在端盘子、擦桌子,虽然钱挣得不多,但能解决一两顿饭钱,胡家慧很满足,干得也来劲。当然服务生也不是好当的,一次他把菜汤不小心甩到了客人身上,客人不依不饶,后来老板替他说情,把他家的情况和客人说,那个客人很惊讶:“原来是凤城高中的高材生给我上的菜啊,那算了吧。”
虽然很努力地学习和生活,但不幸再次降临在这个家,一直觉得身体有恙的妈妈在去年社区提供的免费体检中被查出了糖尿病,因为不舍得打胰岛素,只吃便宜药,妈妈的血糖一直降不下来,即使这样父母每个月吃药的钱也差不多花光了家里的收入。
经历了家里的种种,胡家慧说自己始终抱着“不抛弃、不放弃”的信念,他笑着说这是电视里一个叫“许三多”的小战士的名言,他也要做现实中的许三多,“吃苦耐劳,忍辱负重,只要活着就有意义”。现在,胡家慧已被辽宁工业大学录取,胡家慧说,无论多么困难,他都要上大学,高中三年,学校给他免学费,也受到老师和同学的帮助,“只有上大学,才能更好地回报社会和帮助过他的人。”(记者 陈馥 实习生 朱熠彤 孙海/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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