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小遭撤并村民缴费保留存 引撤点并校教改深思(2)
每个娃儿每月100块,“碱北小学”留下来了
碱北村原本有80多名小学学龄儿童,撤并前的碱北小学也有10多名教师。
“为整合教育资源,2006年,朱家镇建立教育中心,各村的师生被分流到镇里,第二年7月,镇里撤并碱北小学为教学点。”周玉才介绍说,“尽管当时只剩下两个一年级的学生和学前班的娃娃,但是我们还是习惯叫这儿“碱北小学”。
2003年,20岁的孙恩权和21岁的徐瑞香从牡丹江师范学校(中师)计算机教育专业班毕业后,就来到朱家镇做代课教师。随着朱家镇中心校的建立,像孙恩权两口子这样,当初朱家镇教办为了解决各村幼儿教学问题,面向社会公开招聘的月工资200元的临时代课教师就不得不被清退。
在朱家镇代课4年了,但是此刻,孙恩权两口子不得不考虑去向。
他们原是林口县的定向招生,这就意味着只要县里学校招教师,他们就可以被选聘走。“但现在的教师招考都至少需要大专文凭,而我们只是个中专文凭,不具备报考资格;要想出去找,又没有什么技术。找份工作谈何容易啊。”夫妻二人不知所措。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村里好些家长都觉得孩子还小,要去镇里上学不太方便,家长也不放心,希望两口子能够留下来给这些小孩子上课。
刚开始,村民们都以为政府这样做只是为了清退民办教师,完全没有想到,不仅学校的10多个老师被分流了,就连学校都慢慢地被撤并了。
这些孩子的父母大多数都在城里打工,平时都是爷爷奶奶照顾,碱北村老支书周殿彬介绍说,为了让村里低年级的孩子少遭罪,家长们聚到一起商量,主动按照每个孩子每月100元的标准交学费给孙恩权小两口儿,让他们继续留在村里给孩子们上课。
而村里高年级的50多个学龄儿童只能去镇里上学,孩子们住在镇上,每周50多个孩子挤在一辆18座的中巴车上,沿着山路咣咣当当地返回村子过周末。
“周校长”说,“现在‘学校’有25个孩子,最小的只有4岁,孙恩权夫妻俩带21个,我自己带了4个高年级的。”就这样,原来的碱北小学变成了如今的“碱北小学”——周玉才“校长”带着两个没有“工资”的代课老师和25个孩子。
“学校”冬天取暖一直是个大问题。校舍四处漏风,冬天孩子们在那里上课挺遭罪,小两口说,为了能让孩子们暖暖和和地上课,他俩总是天不亮就起床,在教室生炉子。孩子来上课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很暖和了。
“周校长”说:“要不是政府给我们提供煤,很难想象冬天怎么过。”
尽管是这样的条件,村民还是愿意把小点儿的孩子放在他们这儿。
“如果撤掉这个教学点,孩子就要到17公里之外的镇里上学。”周殿彬说,“孩子送到镇上,虽然可以免除学杂费,但每个月算上住宿、车费等至少需要300元,还至少一周才能回家一次,五六岁的孩子生活都不能自理,简直就是受罪。就连被送到镇中心校的大一点的孩子,每次坐校车回家, 一下车就哇哇地哭。”
割了半宿的豆子,早上再给娃儿们上课
孙恩权说,村里去年秋天盖了5间新房子,两间用作教学点教室,一间是他们的住房,另外两间是村委会用的。
徐瑞香说,两间教室的办公用品都是原来碱北小学的,自从他们2004年来到这儿后,就没有换过。
每学期开学的时候,“周校长”才会去镇里统一购置一些诸如粉笔之类的教学用品。
对于这样的教学条件,栾荆贵却是满意的:“老师们对学生可好了,把孩子送到这儿,我们也放心,孩子也像见到自己的爹妈一样。”
3个乡村教师的生活是简单而知足的。
在孙恩权的家里,除了一个电饭锅外,再无其他电器。徐瑞香说:“这个电饭锅还是去年恩权在佳木斯上班的妹妹淘汰了给我们的。”
周玉才的经济状况也不理想,他的妻子在家务农,夫妻两个的收入供儿子读大学,已经很吃紧。但谈起这小孙夫妻,他还是无奈地摇摇头:“我每个月还有点工资,他们两口子全靠这点钱,要自己生活,还要养孩子。”
孙恩权夫妻在当地人眼中是“自主办学”的编外教师。今年年初,他们的事迹经过当地媒体报道,县镇两级教育部门都来看过,也许诺回去研究研究他们的编制问题,但尚无音信。
而小两口是知足的。他们说,作为外乡人,村里给他们帮助不少,节日里村民会送点菜给他们,还有村民将地头儿的小块耕地提供给他们种些果菜。
面对常常捉襟见肘的日子,周玉才说:“我们仨不得不一到周末或寒暑假,就一起打工赚钱补贴家用。”
给村民做临时工,到工程队当小工……就成了他们另外的角色。
孙恩权说,2009年秋天,他们俩下午放学备完课后,等到夜里1点,借着月光,没有月光时就在头上绑个手电,去给村民们收割豆子,早晨6点左右回来,然后给学生讲课。
离暑假还远,孙恩权已经在跟“周校长”商量到时去哪儿找份活儿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