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来临,让我们跟随记者走近身边的一个个普通人,去感受他们在过去一年的甘苦,去听听他们对新年的期盼和心愿。——编者
离新年还有4天,徐州矿务集团新河煤矿西村,80岁的王福元老人正在自家的棚户区平房内,给老伴准备早饭。
阳光,透过门前的遮雨篷照进狭小的屋里。墙角处,一个小木橱上层层叠叠码了好几层东西。“地方窄狭,只能往上堆了。”老人对记者说。
上个月,王福元刚刚拿到了新房的钥匙,可是至今还没去看一趟。新房就在新河南村,是徐州市棚户区改造的安置工程。他不是不渴望搬进新房,而是这套来之不易的新房,偏偏又给他出了道难题。
王福元是解放后徐州第一代矿工,从1959年进矿,至今已有半个世纪。一提到房子,他便流露出复杂的神情,“在西村,我一住就是50年,搬了四次家,三个孩子都出生在棚户区。”王福元说,他的经历,见证了徐州煤矿的兴衰。
西村是煤矿工人村,也是徐州最早的棚户区之一。回顾一辈子在这里居住,王福元感慨万千。
刚工作时,王福元住集体宿舍大通铺,三十几个单身小伙子挤一间。后来,他有了六七个平方大小的半间房(一间房隔成两家),房内只能铺一张大床,一家五口都睡在一张床上。再后来,他分到两间厨房,一间住人,另一间做饭。墙缝里臭虫直爬,叮得孩子们一身疙瘩。夏天闷热,他就铺上凉席,带孩子们睡在大院的路上,夫妻俩轮流给孩子打扇驱蚊。那时,整个院子只有一间厕所,晚上4岁的大儿子领着3岁弟弟去厕所,因为蹲坑的口大,弟弟掉到了便池里……
终于,他们搬进了两间平房里。那时候,住平房是让矿工自豪和骄傲的事,为四邻八乡所艳羡。可当时强调的是“先生产后生活”,虽是平房,建得却非常简陋,每逢下雨,夫妻俩便发动孩子们用盆刮水。孩子们会有条不紊地执行“抗洪三步曲”:用塑料布盖东西,用脸盆接雨水,然后再刮水。直到今天,王福元家的房梁上还吊着木板,说这是以前留下的习惯,目的是防止瓦片掉下来砸人。平房,记录了一家人相濡以沫的亲情,也留下了历史变迁的记忆。
直到2008年9月,几辆中巴车的到来,打破了西村的平静。那天,车上下来一大帮人,来到王福元家里和他拉起家常。其中一位领导亲切地告诉他,党和政府没有忘记他们这些为城市发展出过力流过汗的老功臣,现在市里要对这里的棚户区进行改造,他很快就要搬进楼房了。
王福元后来才知道,这位领导,竟是市长。很快就要搬进楼房了!想着这话,王福元心情复杂。这里,凝聚着他数十年的岁月风雨,也折射着几代矿工的历史记忆。“终于要告别棚户,高兴啊!可乍一说要拆迁,真还舍不得呢。”
接下来,王福元还真陷入了幸福的烦恼。邻居们一起聊天,话题只有一个:房子。如果没有棚改,大家伙虽然住得憋屈,可总还平静地住在这儿;如今终于有机会住楼房了,但得掏钱吧——新河矿关停得早,这里的工人大都很贫困。虽然一套75平方的房子政府补贴后,个人只要拿六七万元就能买下,但对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来说,依然捉襟见肘。
咬咬牙,王福元和同样住棚户区的小儿子王立群两家合起来,又借了五六家亲戚的钱,终于买了一套两居室新房。“我们没有抵押贷不到款,只好四处借钱,连孙子的几个姨家都借了。”王福元说。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领回了新房的钥匙。这让王福元既高兴又为难:一套房子,两家人怎么住呢?“总不能和儿子媳妇住一起吧。再说,孙子都上中学了,他们三口住一屋也住不下呀。”
盘算来盘算去,王福元终于决定,不去住楼房了。可是,这新河西村5月份就要拆了,老两口去哪儿住呢?王福元告诉记者,他想去附近村里租房子,可是年龄这么大了,人家也许都不给租呢。
住的问题,又一次纠结在王福元心中。他盼望着,新的一年,政府能把民生工程做得再细一些,兼顾到贫困矿工具体的难处,让惠民的阳光照进每一个角落。 (通讯员 赵 青 记者 李先昭)
参与互动(0) | 【编辑:林伟】 |
Copyright ©1999-2024 chinanews.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