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近期和微观上看:中国或将遭受现实损失,仍需谨慎应对。
我国是美国国国债的最大债权人,其债务违约,对我国的直接影响有三:
第一,账面直接损失。美国主权降级将带来国债价格下跌,我国账面价值将会发生损国失;如果发生直接违约,本金和利息都将面临无法收回的风险,损失会更大。即使间接违约,我国外汇储备的购买力也会大幅缩水,转换为实物资产或其他货币资产的价值也将下降。
第二,实体经济风险。美国债务重压使其国内开支受到影响,经济可能陷入衰退,影响我国出口。
第三,金融危机冲击。美国主权债务违约可能引发全球金融体系再次震荡。我国能否在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经济尚未完全稳定增长、国内金融风险增加之际,再次战胜又一次国际金融危机,也存在一定变数。
短期看虽未最优选择,但可做好最坏打算。金融危机到来时,流动性为王、信心为王。我国可加强宣传力度,使国际社会对中国经济金融保持信心,例如,我国金融机构受国家信誉担保,从来就不存在倒闭的可能性;另外,各金融机构流动性充分,也不存在挤兑的可能;我国外汇储备规模庞大,局部损失不会影响我对外清偿能力;我国内需日趋旺盛,国内需求可以确保经济持续增长。
美国主权债务:
“远虑”甚于“近忧”
尽管美国总统奥马巴适时签署了提高美国债务上限和削减赤字法案。但是,即使避开了短期的债务违约问题,美国依然解决不了其主权债务长期终将发生危机的难题。换句话说,美国债务问题实质上是“远虑”甚于“近忧”。
评级下调成必然
国会两党的“政治秀”使得全球市场投资者越来越认清美国主权债务的实际风险,今年7月14日标准普尔表示,未来三个月下调美国国债级别的可能性为50%;美国两年期,五年期及10年期国债的“贷款违约担保(CDS)”等金融产品的价格均处于持续攀升之中。诸多衡量指标表明,即便没有债务上限的约束,美国主权债务评级被下调的可能性也在上升,原因如下:其一,美国债务的可负担性。2010年美国政府债务占GDP的比例远超60%的公认安全线,债务利息支出占财政收入的9.1%,预计2011年这一比例或将超过10%并持续上升,而10%是穆迪下调一国AAA主权评级的警戒线。其二,美国债务的融资能力。也就是说,美国能否继续以低成本筹集到相应的资金以支撑债务持续。至今年一季度,美国9.5万亿美元国债中,国外投资者持有4.4万亿美元,占46.8%;美联储通过两轮量化宽松持有1.3万亿美元,占14.1%;国内机构与个人投资者持有3.7万亿美元,占39.1%。以此判断,外国投资者的态度对美国债务的再融资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全球金融危机前,美国的外部资金主要来自新兴市场的外汇储备和石油出口国的石油美元。而对这些外国投资者而言,美国主权债务违约风险、美国债务的货币化倾向、美元是否持续贬值以及能否找到替代性投资品等,决定着其是否继续投资美国国债。目前从全球看,各国外汇储备分散化的努力,国际货币体系多元化的趋势以及美元长期贬值的风险等,都在威胁美国的债务融资能力。而随着美国国内通胀压力上升,美联储通过量化宽松,继续为国债融资的能力也在受到限制。其三,美国恢复债务承担能力的可能性。2010年,美国新增公共债务占GDP的比例远高于所有AAA评级国家3%的平均水平,也远高于AA评级国家平均6%的水平,美国在经历金融危机的重大冲击后,恢复能力正在不断下降。如果不是美国仍能够控制国际上现有的几家信用评级机构,美国主权债务评级被下调的风险或早已成为现实。事实果真如此。
主权债务居高难下
债务积累源自财政赤字。美国财政支出主要分为如下三种类别:自主性支出,这其中包括军费开支等;利息支出和法定支出。在美国财政支出的三种类别中,其“法定支出”占三大类财政支出的主要部分,也成为财政赤字的重要来源。“法定支出”包括社会保障及医疗与健康支出。这部分支出占美国GDP比例从1980年的2.0%上升到去年的5.6%。它指通过立法给予公民的福利支出。这种支出是刚性的,短期内很难削减,而中长期削减也必须经过政府,纳税人及福利享受者之间重新签订新的制度安排。这不仅需要社会的重大变革,更需要与之应运而生的政治家及新的经济学理论,而这些则并没有,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在美国出现。
在可预见的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美国公共债务与财政赤字比例仍将长期居高难下的原因还包括:其一,从财政支出看,随着人口老龄化趋势更加严峻以及婴儿潮年代的工薪族相继退休,社会福利和医疗成本的支出将以比GDP更快的速度上升。随着债务规模不断膨胀和未来利率从目前的历史低点回归常态后,利息支出将大幅上升;随着自然与气候环境恶化、全球地缘政治不确定性上升,各种自主性支出中的国防开支等还将继续上升。由此可见,未来美国财政支出占GDP的比例仍将保持较高水平。其二,财政收入增长将长期低迷,导致美国财政赤字难以回落。美国财政收入的80%以上来自于个税和社会保险收入。税收增加的前提是经济增长、就业改善和公司利润增加。但是,金融危机冲击下的美国经济复苏艰难而又痛苦,财政收入将因此难以很快得到提高。其三,收入和支出增长趋势反向而行,美国财政赤字比例将很可能长期处于6%以上。为弥补财政赤字的融资需求将导致美国债务不断膨胀。财政赤字和公共债务负担这对孪生兄弟,也会互为因果,越积累越沉重,将成为美国最终发生主权债务风险的主要因素。
从历史经验看,为了维护美元地位,维持债务融资来源,未来美国采取直接违约的可能性较小,但却不能排除其以间接方式违约。这些方式包括,美元贬值和通货膨胀。虽然,美国自独立以来从未发生过直接主权违约,但是变相违约却屡试不爽:1933年,美国国会鉴于美元贬值,同时废除国债的黄金条款,国债购买者不能再按原有契约换取相应黄金;二战后美国采取通货膨胀办法,10年内将总债务占GDP的比例降低了40%;1971年美国单方面停止美元兑换黄金,致使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继而确立牙买加体系等,更是美国间接违约的明证。目前有估算认为,如果美国年均通货膨胀率为6%,总债务占GDP比例在四年内将下降20%。
总之,采用美元贬值和通货膨胀变相违约,早已是美国减债减赤的惯用手法。而对全球投资者来说,最终和最大的风险也正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