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3月9日,周蕊柳和丈夫接到信息赶到邢台市第三医院见到儿子时,看到的是一个昏迷的李小林。“短短一段时间内,医生就下了3次病危通知书。”
邢台市第三医院对李小林的诊断为:急性特重型内开放性颅脑挫伤,脑干损伤,颅底骨折等10处损伤。
医院给李小林实施了开颅手术等多种治疗,共住院173天。2009年7月21日,河北省第三医院还为其进行了颅骨修补术。
在邢台市相关机构2009年9月17日出具的“道路交通事故伤残评定书”中,认定李小林反应迟钝、记忆力差、对光反应迟钝、语言不流利、中度失写等,并根据《道路交通事故受伤人员伤残评定》标准4.5.1.a项评定为“伤残伍级”,因并发交通性脑积水,建议根据病情行脑室——腹腔分流术。
周蕊柳和丈夫还发现,儿子在昏迷12天醒来后,丧失了部分记忆力。“刚开始甚至不认识我,只记得孩子的爸爸。”而对于之前的同学和老师,李小林更是毫无印象。
2009年9月,在李小林的一再要求下,他又回到了学校。原本应在2009年9月升入高中的他,却不得不坐在初中二年级的教室里。“孩子由于脑部受伤,与之前年级前几名的成绩相比,真是一落千丈。” 周蕊柳告诉记者,儿子虽然在新的班集体生活了一年多,但目前只能记住班主任和几名同学,其他人都叫不出名字。为此,李小林总是随身携带小笔记本,以帮助记忆。
为了照顾儿子上学,父亲李建玺更是请假一年多,陪伴儿子上学。“他上课,我就在教室外等他”。
2010年4月底,噩运再一次降临这个家庭。由于那次脑部受伤,李小林突发外伤性癫痫。“发作时全身抽搐、脸色铁青、口吐白沫。”李建玺告诉记者,一年来已发作了3次,“有一次还在课堂上”。
李小林至今仍记不起事发当天所发生的一切。李建玺夫妇告诉儿子,那天中午他只是突然晕倒了。在这对夫妇看来,这样也许对孩子更好。
谁该为这次过失“埋单”
“一提到儿子的病情,我们夫妻俩就伤心落泪。”周蕊柳告诉记者。更令他们难过的是,在住院治疗期间,当时坐在车上的邢台县县长顾鹏图一次都没来探视过。
“邢台县政府虽然支付了李小林住院期间14.4万多元的治疗费,但对于伤残赔偿金、护理费、营养费、交通食宿费、精神损失费、后续治疗费等却一直拖着,不给解决。”
无奈,李建玺夫妇多次找到邢台县有关负责人,也曾到河北省信访局反映情况。“在省信访局的过问下,2010年年底,邢台县有关部门答应先支付双方无争议的伤残补助、误工费、营养费及精神损失费等40余万元,并给李小林治病,但直到今年春节过后也没有落实。”
李建玺告诉记者,邢台县机关事务管理局有关负责同志春节后又表示,要将所有费用一起解决。
为此李建玺夫妇请了律师,核算了伤残赔偿金、护理费、营养费、交通食宿费、精神损失费等共计129万余元。由于双方在后续治疗费上存在争议,赔偿又被搁置。
“现在光治疗癫痫每月2000多元的药费就令我们不堪重负,还不包括购买营养神经等药品的费用。”李建玺告诉记者。无奈之下,他在给邢台县机关事务管理局提供了近4万元的后期治疗费用票据的情况下,又打欠条,借出了两万元。
目前,李建玺夫妇已将邢台县有关方面起诉至邢台市桥西区人民法院。
“李小林赔偿、治疗的费用该由谁来‘埋单’?”记者采访中,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评论说,警车开道、闯红灯本身就违反了相关规定,“为什么要用纳税人的钱来为这次过失‘埋单’?”
谁安排了“警车开道”依旧是谜
4月19日,邢台县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马喜林接受了中国青年报记者的采访。
他告诉记者,当日邢台县牌照为“冀E00099”的中型客车,是按照邢台市政府的安排,被调用为“省市一个视察活动”的车辆。
当时视察团考察完邢台市西部山区水利设施后,返回市里“去吃饭”。
对于当时前边的车里坐的是谁,谁安排了警车开道,马喜林表示,邢台县并不了解情况。
但他证实,时任代县长的顾鹏图确实在出事车辆上。
对于网帖指出的县长一直没下车、“太冷漠”的说法,马喜林告诉记者,由于司机在第一时间下车抢救李小林,没在车上,导致中型客车车门打不开,县长无法下车。
马喜林告诉记者,两年里,县长顾鹏图虽然没有亲自去探望李小林,但多次过问此事。邢台县有关部门态度很积极,对于事故认定、伤残认定等并无异议,一直在和李小林的家人协调沟通此事。只是由于李家所要费用过高,一直没有达成一致意见。
但记者在监控录像里发现,车门并没有如马喜林解释的那样打不开。车门在12时15分时已被打开,下来了两名工作人员,还帮助指挥交通。直到载着李小林的出租车离开现场后,两名工作人员于12时16分20秒返回车门处,在简单交流后,顾鹏图在12时16分29秒下了车。本报记者 樊江涛 本报记者 来 扬制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