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猎者杀熊手段残忍多样 反盗猎投入亟待加强(2)
“住在山里的人”
虽然身份证上写着满族,胡冬林认为自己是赫哲族的后人。“我们那的胡姓是黑龙江依兰县赫哲族的呼什哈里转姓而来,传说这个姓的祖先是一头公熊和一个赫哲族的女人交配而成。”胡冬林认为自己身体里有熊的血液这一说,还包括他母亲是蒙古族人。“我们人只是地上的人,鱼是水里的人,鹰是天上的人,蒙古族人认为熊是山里的人。”胡冬林说。
这一点让他对熊有着格外的情感。“去年在白山保护站领域里两头黑熊也被毒死,今年又死了5头。自从我搬到这里来,每年都能听到死熊的消息,平均下来一年大概有十头,现在长白山北坡剩下的黑熊应该只有30头左右了,而棕熊只有寥寥的两三头。”胡冬林一声叹息。
胡冬林指着坐在他身边的王新的鼻子说:“就是你们这些像‘山神’一样的人,把熊都搞死了。”
王新是一位年过半百的猎人,年轻的时候,在山上打死过一头黑熊。1996年以后,他在当地一家单位谋了份工作。7年前,两个人在一次朋友聚会的时候认识,从此成为兄弟。
王新打黑熊是在上世纪80年代末。当时长白山自然保护区成立不久,方圆近20万公顷的土地,管护工作只有100多人。王新因为人很机灵,又喜爱交朋友,不少当地出名的老猎人经常带他山上。
当时王新是用猎枪打熊。“要杀熊,要么用枪,要么用索套,要么就是标枪。”王新说。但并不是所有的枪对熊都有杀伤力,口径小于7.62mm的,子弹穿皮过肉以后,无法打进熊的骨头,而枪杀黑熊,最致命的是打脊椎。王新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这些都是早年猎熊的办法,现在猎户逮熊,办法比以前多了,而且残忍了。
“但那个时候我对熊不感兴趣,一头800多斤的熊,一斤肉只能卖9毛钱,我觉得价格太低,就直接拉到食堂里去了。”王新说。那一趟他除了打到一个熊,还打了一只狍子。
王新离开那片林子以后,仍然与老猎户保持联系,对山上的情况十分熟悉。 “80年代以后,长白山物种数量一直在减少,熊、马鹿、紫貂这些保护动物的数量一直在减少,至于东北虎,这二十多年来没有被发现过。
而当地山货店却继续有熊肉出售。早年,在二道白河的山货庄,就能看到不少卖黑熊的,直接把死熊搬到了路边,甚至一家店就有5头黑熊的标本。”王新说。
在长白山,原始森林里长着茂盛的红松林,红松子秋天的时候会落地,不过比树叶落得晚,所以很多松子都无法接触到土壤,一般20万颗红松子才可能长出一棵红松树,按30粒松子50克计算,333公斤松子,才能长成一棵红松树,而能让这一颗红松子接触土壤,做出最大贡献的就是山上的熊和野猪。
胡冬林说,熊在冬天的时候,会拨开树叶寻找食物,如此才让红松子入土。这一点王新也表示赞同:“在熊经常走过的路上,野花野草会长得格外茂盛。”王新说。
胡冬林担心,盗猎黑熊会引发一系列恶果,红松树的树龄在300到500年左右,一旦缺少了动物媒介,加上新松子落地数量越来越少,几代人以后,这片红松林将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