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媒:千禧一代被称"我我我一代" 自尊致极度自恋
千禧一代大致是指在1980年至2000年期间出生的人。有数据显示,这一代人似乎更加自恋,更加自私,更加懒惰,难以长大;然而,他们也被认为更加真诚,更加积极,更加乐观,更具创新精神。他们被称为“我我我一代”,但也可能是最了不起的新一代
【美国《时代》周刊5月20日一期(提前出版)文章】题:我我我一代,最了不起的新一代(作者乔尔•斯坦)
我即将要做的事情是多少年来老一辈都做过的:批评比我年轻的人懒惰、自私、浅薄。不过,我可是做过研究的!我能拿出数据!我能援引著名学者的话!
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提供的数据显示,与目前达到65岁的那一代人相比,年龄在20多岁的一代人患自恋型人格障碍的比例是前者的将近3倍。最近的一项研究表明,40%的千禧一代认为,他们应当每两年就得到一次晋升,无论表现如何。他们看重虚名:根据2007年的一项调查,长大后想给名人当个人助理的中学女生人数是想当参议员的女生人数的3倍,是想当大公司首席执行官的女生人数的4倍。他们深信自己是了不起的:全国青年与宗教调查发现,60%的千禧一代表示,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遵守的道德是,只要他们觉得这是对的就行。他们的个人发展受阻:根据克拉克大学在2012年进行的一项调查,在18至29岁的年轻人当中,更多的人与父母同住,而不是与配偶同住。他们也很懒惰:非营利组织家庭与工作关系研究所在1992年发表报告称,在23岁以下的年轻人中,有80%的人希望日后能够从事责任更大的工作;10年后,这一比例降到了60%。
自尊导致极度自恋
千禧一代大致是指在1980年至2000年期间出生的人。千禧一代的人数达到8000万,是美国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个年龄段。在婴儿潮一代引发社会革命之后,千禧一代是最具威胁、最激动人心的一代,这并不是因为他们试图推翻统治阶级,而是因为他们是在没有统治阶级的环境下长大的。工业革命大大增强了个人的力量———人们可以移居到城市,做生意,读书看报并建立组织。信息革命更是令人们进一步获得力量,使人们掌握了能够凭一己之力与大型组织竞争的技术:黑客对抗企业,博客写手对抗报纸,恐怖分子对抗政府,网络视频导演对抗电影制片厂,应用软件制作者对抗全体产业。千禧一代不需要我们。正因如此,我们惧怕他们。
在美国,千禧一代是婴儿潮一代的子女。婴儿潮一代也被称为“我一代”,他们的子女则是“我我我一代”,后者的自私程度更甚。在上世纪50年代,美国人家里摆放着结婚照片、学校集体照,或许还有军装照。现如今,美国一般中产阶级的家里则是到处摆满了本人以及宠物的照片。
他们之所以变成这样,部分原因在于,在上世纪70年代,人们对孩子灌输自尊的理念,希望以此增加孩子成功的几率。结果是,自尊在找工作或者在酒吧调情时是有用的,但无法留住工作或感情关系。圣迭戈大学的心理学教授琼•特文格说:“直接对孩子说你爱他们。这么做更好。当他们还小时,你告诉他们自己很特别、是公主、是摇滚明星什么的都还好。等到孩子长到14岁时,这么说就不明智了。”当事实证明他们并非像自己所认为的那样了不起时,自尊心会令他们失望。《管理新一代劳动力:以国际视野看千禧一代》一书共同编辑肖恩•莱昂斯说:“这一代人最有可能在事业上达不到自己的期望,在他们所处的年龄段对工作的满意程度也是最低的。这相当于一场期望得不到满足的危机。”
难以接受平庸生活
尽管千禧一代对自己在世界上的地位狂妄自信,但他们的成长也受到阻碍,从青少年成长为成年人的生命阶段变长。青少年这个概念起源于20世纪20年代。1910年,上高中的孩子所占比例很小,因此大多数人是与家里或工作场所的成人进行社会交往。如今,手机使得孩子们随时能够社交———根据皮尤的调查,他们平均每天收发88条短信———他们生活在朋友们不间断的影响下。美国埃默里大学英语教授、《最愚蠢的一代:数字时代如何使美国年轻人变傻并危害我们的未来》一书作者马克•鲍尔莱因说:“来自同龄人的压力是反心智、反历史和反口才的。年轻人在成长到23岁的过程中如此受同龄人支配,这种情况在历史上从未有过。要在心智上成长,你必须与年长的人、有历史的东西建立联系:17岁的人如果只和17岁的人混在一起是永远长不大的。”
千禧一代整天都在互动,但几乎总是通过屏幕。你在酒吧里看到过他们坐在一起发短信。从2000年开始,儿童同理心测试的分数急剧下降。这很有可能是因为缺少面对面的时间以及更高的自恋度。千禧一代不仅缺乏使自己为他人担忧的那种同理心,他们甚至在理解他人观点上都有问题。
千禧一代在成长过程中观看电视真人秀,其中大多数基本上都是有关自恋者的纪录片。如今,千禧一代把自己训练得随时可以上电视真人秀。曾经为真人秀节目挑选过试镜者的星探多伦•奥菲尔说:“大多数人在30岁前从未从人格类型方面去定义过自己是谁。因此,对于人们在14岁就会去定义自己是谁,这简直就是进化过程中的一次飞跃。”
1979年,克里斯托弗•拉希在《自恋文化》一书中写道:“媒体为关于名誉和荣耀的自恋梦提供了素材,并强化了这种梦,鼓励普通人将自己视同明星,憎恨‘芸芸众生’,使得他们越来越难以接受日常生活中的平庸。”
改变源于时代环境
尽管这篇文章前半部分的内容绝对是事实,但千禧一代的自恋更多的是一种趋势的延续,而不是不同于之前世世代代的革命性决裂。他们不是一个新物种,只是通过突变来适应他们所处的环境。
生命阶段处在青少年和成年人之间的人推迟进行人生选择是因为他们能够从大量职业选项中进行选择。有些选项,如社交媒体方面的工作,在10年前还不存在。如果一个人在26岁前平均会换7份工作,有哪个傻瓜会试图在一家公司获得晋升。由于有了在线约会、“脸谱”交友网站上的圈子以及在全球范围内与人建立联系的能力,他们不再需要与高中班上的同学甚至自己国家的人结婚。由于寿命迅速延长,科技使得女性能在40多岁时怀孕,他们在推迟作出重大决定方面有了更大自由。
许多行为被视为千禧一代所特有,但事实上,有钱人家的孩子一直在这样做。对于许多年轻人来说,互联网让机遇变得均等,让他们可以得到这样的机遇并了解相关信息,而过去这多半只属于富人。我在20世纪80年代成长期间,以为自己会成为一名律师,因为在我们那个中产阶级聚集的郊区,这是我所知道的那些苦学数学的人最好的出路。但在我上了斯坦福大学后,更多的选项摆在我的面前。研究工作场所变迁的简•白金汉说:“过去,如果你想当作家,可是不认识出版界的人,那么你就会想,我还是别干这一行了。但是现在的情况是,等等,我认识某某,他又认识某某。我一次又一次听说这样的故事:某个组织的高管说,‘这个人刚刚给我发了电子邮件,让我给他一个小时的时间,管他呢,给他就是了。’所以难能可贵的一点是,这一代人确实感觉自己拥有这些权利,所以他们会更有创新精神,也更愿意尝试新东西,他们会做这些酷酷的事情。”
金•卡尔达希安向非千禧一代表达了他们对她这一代人的所有误解,她很乐意承认自己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但是她也十分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讨同龄人喜欢。她说:“他们喜欢我分享许多自己的事情,我对于自己的生活向来都很坦诚。”一旦不再受到权力的恐吓,人就会喜欢朋友告诉自己的东西,远甚于广告宣传上的内容,哪怕这个朋友是个想赚钱的名人,哪怕这种友谊不过是回复的一条微博。
虽然千禧一代的每个人也许都像卡尔达希安这样喜欢与人分享,但是与60后的夫妻让朋友到他们家中观看画质糟糕的度假照片幻灯片相比,在脸谱网上发布度假照还不算那么招人讨厌。一家创意公司的高级副总裁斯科特•赫斯说:“想像一下,如果婴儿潮一代拥有YouTube,他们会变得多自恋?我认为从许多方面讲,对千禧一代的指责是因为刚好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许多新技术。”
“上帝知道他们会成功”
千禧一代能够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在他们所投身的传统机构中做得更好。在15年来一直负责征兵工作的加里•斯蒂特勒看来,千禧一代比他接触过的其他群体更让他印象深刻。他说:“我刚开始负责新兵招募时,入伍的新兵都是那种做、做、做的类型。这代人是在做事情之前先想、想、想。他们一来就会说,‘我想做这个,然后等我做完了这个,我想做那个’。”
就连对千禧一代的自恋感到担忧的心理学家也认同一点:千禧一代很阳光。他们既不冷嘲热讽,也不百无聊赖。沙恩•史密斯主管的公司从事与千禧一代相关的业务,他说:“他们的积极乐观让我吃惊。互联网上过去是正面与负面的东西各占一半,现在正面的东西占到九成,负面的只占一成。”
但是如果需要最有力的证据来证明千禧一代有可能成为推动积极变革的重要力量,那么有必要了解这一点:“最伟大的一代”的倡导者汤姆•布罗考喜欢千禧一代。他将他们称为“谨慎的一代”,他认为他们在做决定时的谨慎是对自己所处的世界作出的聪明回应。他们一直信奉:挑战常规。找到新的、更好的做事方法。
于是,下文关于千禧一代的描述就会比我在文首的那些话更加全面。他们是真诚、乐观的一代人。他们拥护社会。他们是务实的理想主义者,喜欢小打小闹但不做白日梦,他们是懂得利用技术来享受生活的人。他们的世界是平坦的,所以他们没有领导者,也正因为如此,从“占领华尔街”到埃及解放广场,各种反抗活动的成功几率甚至不如以往。他们希望得到持续的认同———他们在更衣室试衣服的时候就会把照片发到网上。他们非常害怕错过任何事情,他们说话时非常喜欢使用简称。他们崇拜名人,但是在崇拜名人时不会心怀尊敬地保持一定距离。即使信仰上帝,他们也不喜欢去教堂,这是因为他们不认同大型社会组织;30岁以下的成年人当中有三分之一没有宗教信仰,这一比例创下历史纪录。他们希望有新的体验;对他们来说,体验比实物更加重要。他们矜持淡定,没有那么多热情。他们见多识广,但较少付诸行动。他们有商业头脑。他们有金融责任心;虽然助学贷款额创下新纪录,但他们的房贷与信用卡债务总额比有记录以来的任何一代人都要少。他们热爱手机,但是讨厌打电话。
他们不仅仅是我们迄今所知人数最庞大的一代人,而且可能成为可以按出生年代划分、且拥有某些显而易见的共同点的最后一代人。千禧一代当中已经出现了“半代人”乃至“四分之一代人”,而辨别代沟的标准在于你是通过脸谱网、推特网、iPad平板电脑还是Snapchat软件学会打字的。每当有“半代人”兴起时,都会令“前半代人”惊恐不已,虽然他们原本就是兄弟姐妹。而千禧一代的后辈们很可能拥有更强的能力。面对照相机,他们已经变得极其自如,以至于美国平均每个1岁婴儿所拥有的照片数量已经超过17世纪一位法国国王一生所有肖像的总和。
所以,诚然,关于他们的自恋、懒惰和自以为是,我们拥有各种各样的数据。但是,任何一代人的伟大之处都不是由数据决定的;决定其伟大之处的因素在于,当有挑战降临在他们面前时,他们会如何应对。而且同样重要的是,我们看待他们的方式同样会成为另一个因素。你或许认为千禧一代会孕育出新一代最优秀的乐观创业者,也可能觉得他们只不过是在期待得不到满足时会一蹶不振的8000万庸人———你会选择哪一种看法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如何看待事物的变化。至于我本人,我会选择相信孩子们。上帝知道他们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