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基层民主改革不懈探索 循序渐进向前

　　(声明：刊用《中国新闻周刊》稿件务经书面授权)

    社会自治，官要学民也要学

    市场化改革30年，社会生活日益复杂化，中国当下面临一个新的历史性抉择：是通过社会的重建，形成政府、市场、社会相互配合的治理结构，还是造就一种更强大的权力来包打天下？

　　这个由清华大学社会学系社会发展研究课题组提出的问题，像一个十字路口，考验着执政党的选择。从9月29日的政治局学习会，到刚闭幕不久的中共十七届五中全会，我们似乎看到了执政党在此问题上的初步选项。在五中全会上，执政党宣称要“加快推进社会体制改革”，在政治局学习会上，总书记胡锦涛更是明确要求“注重加强和创新社会管理。健全民主制度，提高基层群众自治组织自我管理、自我服务、自我教育、自我监督能力.......”

　　观之现状，则有诸多亟需改进之处。我们的调查发现，“中国社会自治形式上是民间的，但实际上仍旧是官方的”。这一现象在当下的中国却有其合理性。也许只能像北京市委社会工委书记、市社会建设办公室主任宋贵伦所说，“任何改革都不是一帆风顺，只能先易后难，循序渐进向前推”。

    在中国“卖萝卜”

    七年的经历让袁天鹏们明白，在一个“先天不足，后天发育不良”的土壤，推行基层自治和民主得一步一步来，欲速则不达

　　本刊记者/王维博 刘贤 文/孙郁婷

　　10月14日，北京一家咖啡店里，袁天鹏斜靠在沙发背上，有些慵懒，他已很久没下基层了。

　　卖了七年的“萝卜”(罗伯特规则)，袁天鹏感觉有些累。

　　2003年开始，从美国留学归来的袁天鹏丢下计算机专业，一门心思推行在国外早已广泛采用的“罗伯特议事规则”。

　　在袁天鹏看来，中国基层自治试验20多年了，但很多人还不懂得开会，而“罗伯特议事规则”恰恰是教人怎样组织会议，使与会各方的意见和利益得到充分表达。

　　“说白了，就是教人如何开会讨论，甚至是如何‘吵架’”。袁天鹏说，很多人认为海选是真正的民主，但他认为“开好会才是民主自治的第一步”。

　　“推广罗伯特规则是我的事业。”袁天鹏说，他和他身边的人把这项事业叫“卖萝卜”。

　　从2008年开始，袁天鹏奔波各地，组织了多个民主训练班。但几年下来，罗伯特规则并没能在中国“遍地开花”。

　　2009年2月，成都市统筹委来找过袁天鹏，希望他去当地推行罗伯特规则。当一切准备好时，资金又成为最大的难题。最近，北京市一个部门有意愿想推销“萝卜”。但当袁天鹏准备好以后，对方又犹豫起来了。

　　更大的难题在于，袁天鹏的“事业”在各方眼中并不“落好”，“民主派觉得开会这种事‘太小’，当权派觉得你在制约他的权力，而普通村民却认为你的理论繁琐而不实用。”

　　南塘课堂

　　七年前，在从美国飞回中国的航班上，袁天鹏心中不止一次想象着自己在各种公众场合激动地“推萝卜”的场景。

　　自从1999年在美国阿拉斯加大学第一次学习《罗伯特议事规则》，袁天鹏就对这本手册着迷了。这本写于140年前的“议事手册”，后来为美国社会广泛采用，在从国会听证、法庭辩论到公司股东会的各种大小场合里发挥作用。

　　回国后，袁天鹏与大部分海归一样选择创业，但他很快发现，合伙人之间经常会上一团和气，会下互相拆台，这令袁天鹏感到不解，曾任阿拉斯加大学学生议会议员的他干脆推开一切工作，翻译罗氏规则。

　　2008年，袁天鹏翻译的《罗伯特议事规则》正式出版，袁当年成为世界权威议事规则研究机构NAP的第一名中国会员，开始利用各种场合推广这套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