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13日早晨,在北川灾区一片四周仍在冒烟的废墟上,一个左臂受伤的小男孩躺在一块小木板做的临时担架上,用他稚嫩的右手向8位抬着他的解放军战士敬礼。这个只有3岁的敬礼娃娃,名叫郎铮,是北川县曲山幼儿园的小朋友。2008年5月23日,温家宝总理专程到医院看望了小郎铮,称赞他“坚强、勇敢”。“5·12”大地震发生以来,全国人民与灾区人民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经受了心灵的巨大磨难和洗礼,自强不息、百折不挠的民族精神在与灾难的不屈抗争中再一次迸发。小郎铮的敬礼之所以震撼人心,也正是这种精神的真实写照。曾有网友如此感叹:“他,只是,只是一个小孩,却小孩得那样可爱,他感动了整个中国!” “这三年,从来没有让他有那种特别、特殊的感觉,让他像其他娃娃一样健康、快乐的长大,就是我们当父母的心愿。等将来有一天他长大成人,真正成了一名男子汉,他自然会懂得他所经历的这一切,对他、对我们这个家有多么重要的意义。相信他会用心去感恩社会,用力去报效祖国……”聊起郎铮成为地震名人后这三年的生活,郎铮妈妈吴晓红轻描谈写的话语间道出的却是一片为人父母的苦心。
五一节后第二天,在郎铮外婆居住的小区院子里,身穿绿色长袖衫的郎铮和小朋友在院子里嬉闹,三年前在电视上见到的那个奶气小男娃已然长成眼前这个活蹦乱跳的半大小伙子,我禁不住由衷地向吴晓红赞道:“这小子长得真高、真帅!”
——梅 朵
出名,缘于一次敬礼
2008年5月13日上午10时左右,小郎铮被救了出来,浑身是血。当时的小郎铮很虚弱,抢救他的军人发现,小孩的左手臂严重骨折。战士们立即用夹板——也就是随手找的小木板,将小郎铮的左手臂固定了。孩子的脸上身上都是灰烬与血迹,肿胀的手臂,碰一下都会令孩子惨声尖叫。紧急处理后,孩子被抬上一块木板,孩子已经不哭了,军人们要把他抬走,送到医院。
绵阳晚报记者杨卫华站在高处,只是一回眸,他看到身后,这个刚经历过如此苦痛过程的孩子,竟向救了他——抬着他的军人们,敬了个礼。
“啪!”——只在那一回眸,只在那一瞬间,一个珍贵的历史镜头永远铭记:即使在这样的灾难与不幸面前,人的生命就是这样不屈,孩子,就是孩子——He is only a child,他将人的本性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很快,这张被命为“敬礼娃娃”的照片在网上流传。许多人认为,郎铮的敬礼,为感恩礼。在国内的各大论坛中,甚至,在国外大学的留学生论坛里,让不少人泪流满面,不少人动情地说:“他,让我们看到了中国的希望!”
而郎铮当警察的爸爸郎洪东认为,虽为小孩,在当时,感激之情,一定是有的。而更重要的,就是郎铮对军人的仰慕与喜爱。他认为,孩子生活在警察的家庭,孩子一直喜欢警察与军人,平时就喜欢学习正步走,学习致军礼,当他看到身边有这么多军人围着他,孩子的天性,让他忘记了伤痛,他要向他仰慕的军人敬一个礼……应该是这样的。
一个敬礼,一张照片,让年仅三岁的小郎铮从此彻底进入公众视野。5月23日,温家宝总理探望郎铮,将这个故事推向极致——在监护室,温家宝总理俯身亲吻了小郎铮,调皮的郎铮用手遮住半边嘴巴回答温总理的问题,总理鼓励他向解放军叔叔学习。
天性,他只是孩子
转眼三年,谈起温家宝总理探望郎铮时的情景,郎洪东、吴晓红夫妇俩眼睛里还流淌有几多感动。他们觉得,在那场灭顶之灾面前,郎铮幸运地逃过一劫,有许多感恩之情让他们永生难忘,他们时常在郎铮面前讲起温家宝爷爷看望他的故事,杨卫华叔叔在废墟上发现他并拍下他敬礼照片的故事,还有解放军叔叔、医生伯伯抢救他的故事……
吴晓红回忆,温家宝总理探望郎铮的当天晚上,当中央台播放这一新闻时,小郎铮指着电视说:“是这个爷爷看我、亲我的。这个亲我的爷爷是谁呀?”逗得病房里的医护人员和伤员大笑不止。
如今,日渐长大的郎铮越来越懂事,当电视上出现有关温家宝总理的新闻时,他会自然停下正在玩的玩具,专注地看着电视,有时还很自豪地对表姐说道:“小时候,温爷爷亲过我呐!”
郎铮从废墟里救出来后,杨卫华就主动担当起了他成长足迹的记录者,每过一段时间,杨卫华就会去看望他,陪他玩,并给他拍下在幼儿园学习、玩耍的照片。三年,杨卫华和郎铮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哥们”。每一次,杨卫华去看他,见他个子长高了,总是要把他举过头顶掂一掂,或是让他骑在自己的脖子上,俩人疯闹一阵子。
曾经,有电视记者去郎铮所在的幼儿园拍摄采访,并三番五次地要求他对着镜头“照本宣科”说一些语录式的话。郎铮回家后向妈妈抱怨:“那些叔叔阿姨为啥子要找我说那些话呐?”当妈妈如此这般给他解释后,他还是摇着小脑袋,嘟着小嘴巴说:“杨叔叔也是记者,他为啥就从不要求我摆拍呐?”
健康,共同的心愿
面对儿子的质问,吴晓红无语。其实,这也成为他们夫妻俩的一个心病。在他们眼里,郎铮永远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只希望儿子像其他普通孩子一样,健康、快乐地成长。但是,“敬礼娃娃”的称号又让他有别于普通孩子,所以,当不断有媒体要求采访郎铮时,他们尽量做到在给媒体工作带来方便的同时不扰乱郎铮的成长心境。
曾经,有商家出资要求郎铮代言某儿童品牌广告,被他们婉言拒绝。相比于给孩子营造一个平凡、健康的成长环境,对于从灾难中走过来的他们,金钱并不是那么重要。“只要孩子身体、心理健康,看到他快快乐乐地长大,就是我们两口子的最大心愿”。
吴晓红和我聊天时,郎铮就像一只调皮的小鹿一样在我们身边跳来蹦去。其间,他跑过来问吴晓红:“妈妈,不是说要带我去吃肯德基吗?”我笑着问他:“阿姨带你去吃好不好?”他羞涩地看了我一眼,笑笑,像一阵风一样跑开了。
吴晓红说,为了儿子的健康,他们很少带郎铮去吃洋快餐。可孩子毕竟是孩子,有时路过肯德基、麦当劳时,他总是眼巴巴地望着里面,舔着嘴巴可怜兮兮地问吴晓红:“妈妈,我不吃鸡腿,只吃薯条、喝可乐,好不好?”——因为妈妈曾经告诉过他,一只鸡身上要长六只鸡腿,不利于他的身体健康。
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帝赐予我们的天使;郎铮,无疑是被上帝眷顾了两次的天使。看到他健康、快乐的成长,是我们每一个关心他的人共同的心愿。因为,他的那一个敬礼,确实——“让我们看到了中国的希望!”(绵阳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