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克拉美丽10月21日电 题:“黑脸包公”的大漠情结:早已超越生死界限
中新社记者 张子扬
因为长时间在外作业,41岁的冉彦被大漠中的太阳烤得“外焦里嫩”,因此得名“黑脸包公”。
在工作中,冉彦也具备“包公”风格,常常毫不留情,如遇到下属操作不当或某个环节出现失误,资历再老的同事也常常被他训得“体无完肤”。有奖有罚、公平待人,是他得此雅号的另一个原因。
冉彦1993年从重庆石油学校毕业分配至新疆石油管理局采油三厂,从最苦的采油技术员做起,由于对自己“太狠”,4年后就被上调至机关工作,成为一名负责安全生产的管理者。
习惯了在一线冲锋陷阵的他不是没有机会选择惬意的工作方式,但天生敢与“天意抗衡”,让他在2007年来到了克拉美丽气田,再次挑战起沙漠风暴。 “一个不安分的人”,是冉彦给自己贴上的性格标签。
克拉美丽气田位于新疆准噶尔盆地古尔班通古特沙漠腹地,夏季平均温度45摄氏度,酷暑难耐,而冬季“稍有不慎”就会零下逾40摄氏度,按照冉彦的描述,冬天不管在外穿多厚的棉衣,站几分钟便可冻透,滴水成冰的场景轻易可见。
这里是准噶尔盆地第一个千亿立方米规模的大气田,也是新疆油田公司发现的第一个千亿立方米整装气田,于2008年12月开始投产。
在这里,冉彦的角色变成了采气作业区副经理,主管生产和安全监测,而他这个官,事实上只管七八个人。“很多东西要亲力亲为,不是跟自己过不去,而是担心生产过程中万一出现闪失,价值上亿元的设备会瞬间化为灰烬,身边的同事也难以幸免。”
“4年了,每个晚上都睡不踏实,就怕同事打来电话说工作的事,提心吊胆惯了,”冉彦摸了摸头顶所剩不多的头发说,“长时间高度紧张,睡眠太少,每天都会大把大把掉头发。”
他笑言:“没到这里时头顶还是“郁郁葱葱”的,很茂盛。”
尽管克拉美丽气田有180名在职员工,但分工与工时不同,一个作业区实际没有几个人可以一起做事。
“在大漠中工作和生活,人会逐渐养成较为孤僻的性格,从早到晚很少有人和你说几句话。”冉彦还记得过去在夜晚出去散步时能听到狼的叫声,人们通常手中会提一根棒子防身。“其实现在更享受这份宁静,回到城里反而有些不适应。”
事业上顺遂,却让他与家人聚少离多,空闲时看看女儿的照片,成了打发时光的最好方式。
“娃娃出生后就不能常陪在她身旁,现在11岁了,见到我还很陌生……”长着一副铮铮铁骨式面孔的冉彦,在此刻却露出了脆弱一面,泪水从眼眶中缓缓流出。
“我很爱她,却从未说出口”,这个常常自相矛盾的重庆男人说,“我总想通过物质方式给女儿一点补偿,却怕把她惯坏了;但如果一点不买,心里会更难过,胸口像插了把刀子”。
在被问及如果不从事这行,会选择怎样的生活,冉彦迟疑了片刻后说,“我也不知道,可能什么也不会吧。”
在他眼中,自己注定会与油气田打一辈子交道,因此吃苦、受罪、甚至死亡,已不那么可怕。
再过几天,冉彦会通过出差的机会回重庆看望一下两年未见父母,以前还自认为是孝子的他,在记者面前却将“孝顺”憋了回去。“过去以为打个电话、寄回一些礼物,就是孝顺,但自己有了孩子后,就不再这样理解了”,“老人总想见见儿子,就像我想女儿那样。”
不愿承认自己是工作狂的冉彦说,“努力工作,让家人日子过好一点,就这么点愿望,真是抱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