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4日一大早,天河区南方人才市场8楼的杨箕村委办公室,聚集了30多名村民,他们拿着1000多名村民的签名册,要求村委尽快做通“钉子户”的工作,让新的杨箕村早点建起来。
眼见着开工建设的日期早已过去,而新的杨箕村建设还没什么动静,许多村民急了。
“现在十几户村民不愿意拆迁,让全村的改造方案停滞下来了。”主持杨箕村工作36年的杨箕村经济联社董事长张建好对改造的现实困境感到十分头疼。
在拆迁僵局的背后是“城中村”改造过程中种种利益协调的复杂性。其背后需协调好城市发展与村发展之间的利益,村内大家族与小姓成员之间的利益,以及村民个人与村集体之间的利益、村民文化与商业发展之间的关系等。
本报记者经过大量访谈解到,杨箕村民意见分歧主要集中在几个方面:一是引入开发商还是村集体自己开发的争议;二是在房屋补偿面积认定上的分歧;三是在临迁费补偿标准上的分歧。
中国村民自治法规定,行政村决策需经三分之二以上村户代表召开村民大会,并经半数与会人员通过。那么,当村内少数村民与村集体决策不同时,该怎样协调其中的不同诉求?司法强拆与人文关怀又如何协调?城市化进程中的“城中村”改造如何平衡各方利益?这些都是值得思考的现实问题。
焦虑
千名村民联名“求回迁”
从去年动拆开始,安置在金迪大厦的老人相继走了10多位,有些老人临终前还在念叨着“回村”。
11月4日中午,杨箕村村口金迪大厦1809房,91岁的姚婆婆翻着厚厚一叠相册,这是儿女们为她在旧杨箕村拍的留影照。良久,她叹了口气说:“拆了,没有了。”
窗外,旧杨箕村的景象一览无遗。碎砖瓦砾之间,还留有数幢“留守户”,稀稀疏疏地立在村里。
“想起以前,她就会翻相册看。”老人的侄媳妇告诉记者,老人每天都问她房子什么时候能建好,她担心自己永远回不去了。
这样的期待与不安,不止姚婆婆一个人有。金迪大厦是离杨箕村最近的一个拆迁村民安置点,去年5月份动迁以来,村里把一些60岁至80岁甚至更高龄的老人优先安排在离村里最近的地方。像姚婆婆这样在村里住了几十年的老人,都不愿意走出自己的“村”,哪怕是还居住在杨箕村村口,他们都天天叨念着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从去年动拆开始,安置在金迪大厦的老人家相继走了10多位,有些老人临终前还在念叨着“回村”。
在等待一年多之后,看着最初的改造计划仍迟迟未动,村民们“回迁”的强烈情绪在今年9月8日首次对“留守户”实施司法强制执行期间集中“爆发”。当天一早,上千名村民自发回到村中,密切关注动态。不少急盼回迁的村民似乎松了一口气,在他们看来,回迁加速有了盼头。一些情绪激动的村民主动站出来说,“要打好头炮,头一炮如果没打好,后面就没戏了。”
然而,9月8日首例杨箕村“钉子户”司法强拆之后,又是2个月没有动静。
“原来每个月至少有4000元的房租收入,拆迁后一分钱都没了,虽然外界看杨箕村都比较富裕,但实际情况并非想象的那样,没了租金来源,一家几口日子过得很拮据。越早搬回去越好。”秦叔在村里原拥有一栋4层高的楼房,自住1楼,剩下2层楼出租。杨箕村拆迁后,秦叔和妻子带着老母亲,在番禺租了一套70平方米左右的两房两厅。断了房租来源后,他现在每天都精打细算过日子。“每个月交租1500元,老母亲买药看病再用去500元,而我一个人的工资才1100元,加上政府给的3000元拆迁补偿,剩下的2000来元要应付3个人的生活。”
“一家拆迁后搬去了龙洞,我退休了没事做,现在基本上每天坐车过来跟街坊聊天。”今年刚满60岁的董阿姨告诉记者,以前住在村里,起床后就先和街坊们一起晨练,再结伴去买菜。如今住在龙洞,邻里街坊互不认识,吃完早饭就想往村里走。“即使要转两趟车,来回花8块钱的路费,我也想回来转转。”
未见工地开工,村民们越来越焦急。不少相熟的村民开始走动,讨论着何时回迁的话题。11月4日,天河区南方人才市场8楼的杨箕村村委办公室,30多名村民拿着“要求尽快回迁”的签名册,要求村委尽快做通“钉子户”的工作,让新的杨箕村早点建起来。
村民们手里拿的是1000多名村民代表各自家庭的联合签名,眼见着开工建设的日期早已过去,而新的杨箕村建设一点动静都没有,一些村民颇为焦急,“不看到挖土机开挖,我们心里就没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