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形象不是靠新闻发言人来塑造的”
齐鲁晚报:做人有人缘,国家也有国缘,您觉得中国现在的国缘怎么样?
赵启正:我们国家奉行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并不跟随某些强势国家。某些西方国家对中国采取遏制和接触的双重政策,这就导致他们的媒体对中国不够友善,他们的报道也让中国的国缘不够好。
齐鲁晚报:我们一般是怎样应对?
赵启正:有一句话,叫真金不怕火炼。中国只要能够保持独立的国格,对弱小国家一视同仁,保持以善意解读国际事务,中国的国缘就没有问题。当然,中国有些地方自己也需要改进,比如咱们的商品质量就不太争气。
齐鲁晚报:您的学生王旭明(教育部原新闻发言人,现任语文出版社社长——编者注)曾说过,您告诫他们,‘你们必须把工作做好,如果工作没有做好,就靠新闻发言人,就靠嘴去说,那效果非常有限。’当您代表中国发言时,是否也遇到过这样的困惑?
赵启正:当然有,比如“小悦悦事件”,这就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好的地方,还比如出现的一些事故。国家的形象不是靠新闻发言人来塑造的,应该靠国家本身的建设来塑造。
齐鲁晚报:那您在发言时会怎么做?
赵启正:现在我们进步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可以说是每天一个新中国。但是我们的不足也要说清楚,那才是真实的中国。假如中国有七分成就、三分不足,那你就要全说出来。如果你只说七分,三分不说,人家对你的七分也不会相信。
“我们的教育出了问题”
齐鲁晚报:现在您的另一重身份是老师,已经带了学生,也多了一些思考的时间。您如何看待教师这份工作?
赵启正:我带过两类博士生,一类是经济的,一类是新闻学的。我跟他们说,我并不是以讲知识为主。我想给他们讲的是观察力、分析力还有自己的判断能力,这是没有固定的知识的。因为不同的场合、不同的时刻,可能会有不同的做法。我更希望自己能教给他们治学的态度和治学的方法,以及对学术承担的勇气。
齐鲁晚报:您在教授公共外交的知识和理念时,感觉其中有永恒的东西吗?
赵启正:没有永恒的东西。这个世界很少有永恒的事物,一切都在变化中。
齐鲁晚报:要是从一个外交家的视角,您如何看待教师这个职业?
赵启正:从“小悦悦事件”,以及现在社会上一些令人遗憾的事情看,我们的教育出了问题。一位俄罗斯朋友跟我说,俄罗斯完蛋了,因为他们的学生都为教师送明信片、送花,这是送礼,所以他说俄罗斯的教育完蛋了。
我听后非常惭愧,我们的教师也有这种情况,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比如一个老师问学生,你爸爸怎么上班?孩子说,开车上班。那老师也许会说,等我搬家时,让你爸爸出车吧。如果小孩子从小知道送礼管用,那他长大后就会认为唯利是图是天经地义的。因此,我认为很多问题出在教育上。
齐鲁晚报:那您认为应该如何改变呢?
赵启正:不仅教师有责任,政府也有责任。但从历史上看,很多中国人的劣根性,比如不诚实的问题,不是现在才有,而是自古就有。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如何把我们落后的弱项变成强项,克服我们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