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纵论中美关系:美国不能总让十三亿人不舒服(3)
任何国家核心价值观的形成都是自然历史过程,
外来强权政治无法推销“普世价值”
Marc:您刚才比较全面地分析了软实力的意思和内容,现在有人认为,发展好软实力需要有凝聚力的价值观,也有学者对中国现在价值观的来源(儒家、道家等等)有争议、有争论,那么,从您的观点看,中国的价值观有凝聚力吗?它的特点是什么?
张国祚:这里涉及到美国人经常谈的普世价值。美国人把民主、自由、人权作为普世价值。事实上,谁不需要民主?谁不需要自由?谁不需要人权?自由、民主、人权,确实是个好东西。但是,我们国内也有人写文章批评过将民主、自由、人权作为普世价值观,为什么呢?因为,在一些人口中所强调的“自由、民主、人权”,是要我们放弃自己的价值观,而把西方的价值观不加分析、不加选择、盲目地搬来,代替我们自己的价值观,这肯定是不行的。如果有哪个国家想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于美国,让美国放弃自己的价值观,美国人肯定也不乐意。当然,这要看如何界定普世价值观。如果把普世价值观界定为全人类、所有人都毫不例外地赞成的价值观,那么,这样的普世价值观是不存在的。比如说,母亲爱孩子应该是一个普世价值观,但是,恰恰有很多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甚至有的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那么,这一普世价值观不是就被否定了么?但是,如果我们界定普世价值观为大多数人所认同的价值观,那么这样的普世价值观是存在的。例如,绝大多数妈妈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聪明、爱学习、有理想、会工作、人缘好等,这就是普世价值嘛。因此,笼统地、不加分析的肯定或否定“普世价值”,都是错误的。只要我们把“普世价值”界定得合理,那么,普世价值观就是存在的。比如,今天我和你----Marc先生在一起交流,目的是求同存异。所说的“同”就是能找到共同的价值观,否则,就没有交流的必要,水火不相容嘛,哪来的“同”呀?“同”就是我们可以共同接受的价值观。前不久,习近平主席和奥巴马总统为建立中美新型大国关系,在加州庄园进行了很好的会谈。如果他们俩找不到共同的价值观,怎么可能谈得和谐?所以,关键在于怎么界定“普世价值”。任何一个国家和民族价值观的形成都是一个自然、历史的过程,当然也要有一些先知先觉的引导,这是毫无疑问的,但并非强行规定、强加于人的。我们中国古代讲“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节勇”,不是哪个朝代哪个皇帝规定大家都要遵守的,而是随着各种文化的熏陶、各种教育的引导,在历史沿革当中,无论是知识分子、政府官员,还是普通百姓,都认为做人就要做讲仁、讲义、讲礼、讲智、讲信、讲忠、讲孝、讲廉、讲节、讲勇的人,这样一来,“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节勇”慢慢就成了我们中国历史上的“普世价值观”或者说是“核心价值观”了。西方所讲的“自由、民主、人权”价值观,也不是哪个总统宣布的或某个强权国家规定的,而是在西方思想文化熏陶下和政治环境影响下,人们渐渐感到自己应当有自由、应当有民主、应当有人权,渐渐地,“自由、民主、人权”就成为了西方人的价值观。在当代中国,如何看待我们的价值观呢?我们有一个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这个价值体系有四层含义:一是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二是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想信念,三是弘扬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四是树立和践行社会主义荣辱观。其中争议最大的,恐怕是关于第一层含义。在我和约瑟夫。奈先生对话当中,他就提出了这个问题。他说,你们中国一方面讲构建和谐社会、和谐世界,另一方面还要输出革命、输出暴力。我问此言从何而来?他说:“你们不是坚持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吗?而马克思主义就主张输出暴力、输出革命”。我跟奈说:“只是误会。我们中国坚持的马克思主义是发展着的、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什么是发展着的、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在当代中国,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我们主张,在对外关系方面,遵循“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包括对西方国家,我们也讲要和平、和谐、合作、共赢。我们反对侵略别的国家,反对干涉别国内政,更反对向别的国家输出暴力、输出革命。主张各个国家有权利选择自己要走得道路。这就是我们现在所坚持的马克思主义。任何一种理论都是发展变化、与时俱进的,不可能一成不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