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全会档案：改革闯关 国企重生

　　首钢厂区鸟瞰。1979年，首钢成为国企改革的第一个重大试点，缔造了“农业改革看凤阳，工业改革看首钢”的成就。新京报记者 李飞摄

　　1990年12月19日 上海证券交易所开始正式营业。

　　1992年1月18日至2月21日 邓小平视察南方，发表“南方谈话”。

　　【档案】

　　十三届三中全会

　　召开时间：1988年9月26日至30日

　　出席人数：中央委员162人，候补中央委员103人。

　　主要内容：原则通过了《关于价格、工资改革的初步方案》和《关于加强和改进企业思想政治工作的通知》。

　　意义影响：提出了治理经济环境、整顿经济秩序和全面深化改革的指导方针和一系列果断措施，为深化改革扫清道路。

　　很多人记得这场改革开端与一个虚拟角色相关——小说《乔厂长上任记》里的乔厂长。在作者蒋子龙的笔下，彼时诸多国企，生产凋敝，暮气沉沉，依赖于国家救济。乔厂长打破禁锢，推行改革，让工厂局面一新。

　　小说是虚拟，故事却是当时首都钢铁公司领导人周冠五面临的真实状况。乔厂长在1979年家喻户晓，也正是这一年的5月，国家确定京津沪8家大型国企进行扩大企业自主权试点改革。周冠五领导的首都钢铁公司，成为其中之一。

　　之后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国务院一口气印发五个文件，对扩权相关内容予以明确。这意味着周冠五不会再为了多修建一个厕所而去向上级申请专项资金，也意味着首钢超额的利润可以直接转化为企业员工的福利。周冠五的承包制，给首钢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业绩，到1989年，首钢的利润年均增长率是当时全球钢铁公司平均值的2.4倍。

　　从扩权试点开始，在之后十多年里，国企活力焕发。但改革开放以来第一位“国企改革典型”——周冠五出事了。1995年，受其子经济犯罪的牵连，周冠五黯然下台。

　　承包指标确定的随意性、承包人行为短期化以及无制约，加之国有企业历史包袱多、企业冗员严重等历史问题，都为国有企业在市场竞争中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在这一年后，国有企业的经营状况持续恶化。当时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一份报告显示，国营企业的亏损面超过40％，企业负债率平均高达78.9％，与10年前相比，资产增长了4.1倍，债务则增长8.6倍。社会主义制度下计划和市场的关系问题使改革陷入发展的僵局，触及计划体制本身的改革势在必行。

　　“产权”二字，出现在1993年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上：“要进一步转换国有企业经营机制，建立适应市场经济要求，产权清晰、权责明确、政企分开、管理科学的现代企业制度。”

　　1994年，国务院召开全国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试点工作会议，确定了100户国有大中型企业进行现代企业制度试点。彼时国企改革的代表从周冠五换到山东诸城的市长陈光，他通过股份合作制等形式完成272家国企产权改革，被称为“陈卖光”。

　　1996年2月，中央联合调查组赴山东诸城处理“卖光国企”事件。最后的结论是：诸城的改革方向正确，效果显著。这一场是否为“公有制”的论战得以终结。

　　国企改革的新思路也陆续被提出。1995年9月，中央宣布实行“抓大放小”的改革战略。和诸城一样，通过实行改组、兼并、租赁、股份合作制等一系列措施，一大批国有中小企业浴火重生。

　　2003年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成立，第一次在政府机构设置上实现了政府社会公共管理职能与所有者职能的分离。

　　新世纪以来，国有企业改革的侧重点，也从小企业、竞争性领域国企改革全面转向大企业、非竞争性领域国企改革上来。

　　30多年后，国企改革的河流还未越过，路途漫长，但却是个非闯不可，也绕不过的关口。 新京报记者 朱柳笛

　　生于三中全会

　　刘浩廷

　　出生日期：1988年10月22日

　　出生地点：长春一汽

　　人物身份：东北师范大学油画系研究生

　　生在一汽 长在一汽

　　高二那年，刘浩廷的学习成绩在1000人的年级中，排名400多，他读的是一汽集团的子弟高中。按老师的话说，他有机会读重点大学。但就是喜欢画画，没听父母的，毅然报了个美术班，专门学起艺术。

　　自由选择未来，这在刘浩廷父母的学生时代，是不太可能的。

　　刘浩廷的母亲惠金玲是一汽集团的退休职工，丈夫现在是一汽大众的职工。在她和丈夫的眼里，无论是当时的第一汽车制造厂，还是现在的一汽集团，作为国企，都是数一数二的好单位，更何况他们的父母都是“响应毛主席号召从1953年就参与一汽建厂的老工人”。

　　“生在一汽，长在一汽，恋爱、结婚都离不开一汽，工作是一汽给的，房子也是一汽给的。”惠金玲说，1988年10月，儿子作为一汽人的第三代出生时，她已是一汽筑模附属厂的劳资科科长，丈夫那时是一汽筑模厂分厂的工人。惠金玲说，“附属厂和分厂，区别就是我在集体企业上班，人家是国企员工。”

　　厂子在国家的政策下逐渐变化时，惠金玲一家三口和浩廷的爷爷奶奶住在一汽的职工家属楼里。平添了一口小人儿，57平米的两居室突然拥挤起来，惠金玲两口子希望能有个自己的小家。

　　“那时都是单位分房，得按工龄打分，等指标。”数万职工的一汽人数庞大，等分房子，惠金玲一等就是7年。一家人搬进70平米的新居时，惠金玲有了时光的流逝感，从公婆家住的153栋楼到新家所在的50街区，从几百元的收入到上千元的工资，职工生活的改善恰是一汽发展的一面镜子。

　　如果刘浩廷没学美术，惠金玲还是希望儿子考个理工科的“211”大学，进入一汽工作。“这是祖辈、父辈挥汗建设的地方。” 新京报记者 刘珍妮

　　1988年9月——1993年10月【改革大事记】

　　●1988年9月27日 中国核潜艇向预定海域发射运载火箭试验成功，使中国核潜艇真正具备了核打击的能力。

　　●1989年3月4日 邓小平在同中央负责同志谈话时指出，我们搞四化，搞改革开放，关键是稳定。中国不能乱，这个道理要反复讲，放开讲。

　　●1989年5月16日 邓小平会见来访的苏共中央总书记戈尔巴乔夫，中苏关系实现正常化。

　　●1990年4月18日 李鹏在上海宣布，中共中央、国务院同意上海市加快浦东地区的开发，在浦东实行经济技术开发区和某些经济特区的政策。

　　●1990年4月 全国人大通过香港特别行政区基本法。

　　●1990年9月10日 上海市宣布浦东新区九项政策规定，浦东开发进入实质性启动阶段。

　　●1990年12月 中央重申，国共两党应尽早接触谈判，当务之急是实现双向的、直接的“三通”。

　　●1990年12月19日 上海证券交易所开始正式营业。

　　●1991年6月 国务院发布企业职工养老保险制度改革决定，开始尝试性的社会养老保险结构的改革实践。

　　●1991年11月27日 长江葛洲坝水利枢纽第二期工程在湖北宜昌通过国家正式验收。至此，这一当时中国最大的水利水电工程宣告全部竣工。

　　●1992年1月18日至2月21日 邓小平视察南方，发表“南方谈话”。

　　●1992年5月21日 上交所放开了仅有的15只上市股票的价格限制，引发股市暴涨。由于没有涨停板限制，沪市一日涨了105％。

　　●1992年10月12日至18日 中共十四大确立了邓小平理论在全党的指导地位，确定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是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

　　●1993年4月1日起 按照国务院《关于加快粮食流通体制改革的通知》精神，取消了粮票和油票，实行粮油商品敞开供应。

　　●1993年4月19日 国务院作出有关机构改革的决定，决定国务院的直属机构由19个调整为13个，办事机构由9个调整为5个，国务院不再设置部委归口管理的国家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