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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知道有这么多各行各业的人在祭奠他、谈论他、敬仰他、继承他,钱老在天之灵也会感到些许欣慰吧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漆菲、刘俊发自北京 京西阜成路8号院的深处,一排排苏式红楼沐浴在雪后的阳光下。钱老居住的四单元外,已用厚实的帆布临时搭起了一个篷子。当中,黄色雏菊与白色百合相间的花圈一字排开,静谧而庄严。
这位晚年深居简出的老人,几乎把最后十年的回忆,都留在了这幢不起眼的小红楼里。前来吊唁的邻居、学生、党政代表,在料峭冬日中静静等候。执勤的战士说,“来吊唁的有许多都是普通市民,甚至在附近做工的农民工也特地找过来。”
他是我们的榜样
8岁的万家一牵着妈妈的手,站在了吊唁队伍中。“老师常常跟我说钱爷爷是我的校友,我特别自豪。”他一边揉着冻红的鼻子,一边说。
今年年初,北京实验二小百年校庆的时候,钱学森还特意托家人送信恭贺母校生日。如今,在万家一幼小的心目中,还不明白这位“大科学家”究竟做了些什么。但这两天,妈妈带他看了许多与钱学森有关的资料和视频,他便执意要来看看这位在他眼中平静安详的老人。“我也要当科学家,像钱爷爷那样!”小家一认真地说道。
首都医科大学临床七年制的学生霍霖宇站在另一侧,低头为钱老祈福。90后的他,在孩提时代就常听师长讲述钱学森冲破阻碍毅然回国的事迹。
“广阔无垠的太平洋上,一艘巨轮正劈波斩浪驶往香港。一位40来岁的中年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踏上甲板。想到前方就是自己魂牵梦绕的祖国,他多么希望脚下不是轮船的甲板,而是火箭的舱壁啊。”
这是小学语文教材《钱学森》一文中对钱老返国途中的一段描述。霍霖宇那时还描摹不出这样的形象,后来涉猎相关书籍,才知道这位“中国火箭之父”的丰功伟绩比他获得的荣誉还厚重得多。“我仰慕钱老,不单单是因为他贡献卓越,更在于他的博大胸襟和爱国情愫。虽然我不像老一辈那么了解他,但我希望能继承他的精神。”霍霖宇说。
怀念一个逝去的时代
悼念者中也有钱老的战友家属。“钱老是亚楼最尊敬的人,他为中国航天事业所做的贡献怎么评价也不为过。”国防部五院前院长、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任空军司令员刘亚楼的夫人翟云英一字一顿地说。92岁的翟云英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缓缓走进灵堂。钱学森的长子钱永刚早已候在门外,紧紧握住老太太的手,搀扶着她进门。
楼梯口处是一个大大的黑体“奠”字。不足20平方的家庭灵堂,摆满了翠柏、鲜花和花圈。正厅上方悬挂着黑底白字的横幅“沉痛悼念钱学森同志”,横幅下方是钱学森的彩色照片。唯一的装饰来自北侧墙壁,那是钱老堂妹钱学敏在他九十华诞时赠送的一幅书法,写的是北宋诗人石延年的七律《松》。
国防大学军事科技与装备教研室主任张召忠虽未接触过钱学森本人,但由于工作需要,所学习的许多理论和方法都凝结着钱老的心血。“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还没有系统工程,发展战略这些词汇,钱老在软科学上的这些成就对我影响很大。”
更多的八十年代进入大学校门的人,一定听过收音机里钱老对于一些浅显的科学常识的解读,当时已年逾七旬、功成名就的钱老深入浅出、生动风趣,毫无架子地与学生听众交流。而他的科普文章,语言浅白,文笔生动,不仅是科普的好教材,也是相当优美的文字。
这几日的接待工作让已过六旬的钱永刚一脸疲惫,但对每一个走近灵堂的人,他都会伸出手表达感谢,眉宇像极了钱老。“父亲真的不在乎什么名利,作为一个科技工作者,人民对他的肯定才是最重最重的。”
对于很多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怀念钱学森其实是在怀念逝去的那个年代,那个一心为国、矢志不渝、厚积薄发的年代。张召忠不无忧虑地说:“现在的年轻人倘若不好好学习和继承这些过去美好的东西,还怎么谈得上价值观和人生观。”
但无论如何,倘若知道有这么多各行各业的人在祭奠他、谈论他、敬仰他、继承他,这位“人民的科学家”在天之灵也会感到些许的欣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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