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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钱学森的人都说,“钱老晚年不寂寞,因为他身边始终有蒋英”
本刊记者/李邑兰
11月1日,深秋的京城骤降大雪。这是钱学森辞世的第二日。来自北京市气象台的消息称,今年的第一场雪罕见地提前,是北京自1987年以来最早的一场初雪。
赶来吊唁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念叨着,这场雪是为伟人的离去而准备的。前来吊唁的78岁的范良藻是钱学森1956年在中国科学院招收的第一批也是唯一一个物理学研究生,自1958年毕业,他们已经阔别50年了。
航天大院8号院深处一栋相对独立的三层红砖小楼,是钱学森生活了50年的家,门前两侧已经摆满了社会各界人士送来的花圈。晚年卧病在床的钱学森,绝大多数时光就在这幢三层小楼里度过,除了身边的秘书和家人之外,他很少与外界直接联系。而中科院力学研究所研究员范良藻与老师钱学森这50年间,大都是通过书信往来的。
总装备部的相关负责人介绍, 11月1日上午已经陆续有200多名社会各界人士自发赶来为钱老送行,这其中包括钱学森的学生、老邻居、老同事、北京各高校的大学生等。吊唁从11月1日开始,连续6天,每天早上8点半至11点半,下午1点半至5点向公众开放。
“追悼会暂定11月7日在八宝山举行,一切都由中央统一安排。”钱学森的儿子钱永刚教授向媒体宣布。对于钱家而言,钱学森的葬礼已不完全属于钱家,“这是国家大事。”
不写书,免得活着就后悔
“我们是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啊!”今年84岁的王毅丹向《中国新闻周刊》记者感叹。
曾在航空航天部办公厅工作的王毅丹,是离钱学森最近的邻居。钱家所在的三层红楼共有两个单元,四单元只住钱学森一家人,三单元住着六户人家,王毅丹家是其中之一。
“钱老刚回国时,住在中关村。50 年代末搬到这里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搬过家。”86 岁的老同事亓英德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记者。亓英德住在航天大院五单元,与钱学森已经做了50年的邻居,亓退休前的职务是航天工业部财政局局长。
这期间,领导曾多次动员钱学森搬家,表示会按全国政协副主席的级别给他盖一栋小楼,可他不要。上世纪90 年代,钱学森的秘书涂元季动员钱老搬家:“和您同船回国的人大部分都当上了院士,院士现在都搬进了新居,比你这老房子好。”涂元季还将已建好的小楼照片拿给他看,“您若住进这样的小楼,可以在院内晒晒太阳,对身体有好处。”钱学森却回答:“我在这里住惯了,你让我住进小楼,我浑身不自在,能对身体有好处吗?”从此人们再未提搬家的事。
老邻居们都对钱学森早年的状况印象深刻。家住航天大院34单元的老人刘小芳至今仍对10年前见到钱学森时的情景记忆犹新。每晚七点,吃完晚饭,刘小芳总爱到大院遛遛弯,“那时钱老身子还硬朗,也常出来遛弯,每次见到我们,都会主动打招呼,乐呵呵地和我们说话,非常平易近人。”她记忆中的钱学森,经常穿着蓝色或灰色上装,绿色的军裤。
7年前,王毅丹搬到了航天大院居住,成了和钱学森离得最近的邻居,“但这并没能让我更多地了解钱老”。此时的钱学森,因为身体原因,已经很少出门,渐渐远离了邻居们的视线。王毅丹表示“近七八年来,我只见过钱老一两次。”
王毅丹也有遛弯的习惯,这些年每每经过钱家的时候,“窗户多是半掩着的,窗帘紧闭,看不到里面。”楼外站着两名警卫日夜守护着,“这也让我们很多邻居只能远望,而不敢登门拜访”,王毅丹说。
在前来吊唁的人中,有一位名叫陈兆武的年轻人,7年前,他曾是钱学森家的警卫排长,但也没有进过小红楼。在他当勤的两年,只见过钱老两次,都是陪同他去解放军总医院检查身体。“当时钱老的健康情况并不是很好,已经瘫痪在床,吃饭喝水都要别人喂食。”
钱家从来不缺“贵客”登门。温家宝总理最近一次看望钱学森,是今年8月6日,这是温家宝近年来第四次看望钱学森。80年代中后期开始,温家宝就经常和时任中国科协主席的钱学森一起研究工作,并多次书信往来。而此前,江泽民也曾于1995年、1996年、1999年和2000年先后四次到钱学森家中看望。
“每到这时,院子外就会聚集一大批人,隔着小区马路张望。”王毅丹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记者,大家会好奇地猜测领导们又在和钱老讨论什么重大问题。
钱学森一生做人有四条原则:不题词;不为人写序;不出席应景活动;不接受媒体采访。
1950年,钱学森曾跟一个加州理工大学的学生说:“人在临终前最好不要写书,免得活着时就开始后悔。”仅见的关于钱学森的传记,是美国已故作家张纯如的著作《中国飞弹之父─钱学森之谜》,而该书在大陆几乎不可得,这就更加深了晚年钱学森在公众心目中的神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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