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天津八月四日电 题:芳草连天“李叔同”
中新社记者 孙志民 柳俊武
“长城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一条大道,两厢废墟,连天碧草。大路尽头,一棵百年老树守望着三进摇摇欲坠的青砖瓦舍。这不是电影《城南旧事》的再版,而是坐落于天津河北区粮店后街六十号的一代佛学宗师李叔同的故居。驱车前往拜谒这位集音乐、绘画、话剧艺术和禅心慧目于一身的大师故居的路上,脑海里萦绕着他这首令海内外中华儿女魂牵梦绕的名曲。
正午,几个来自河南的民工坐在紧临马路的白腊树下乘凉。这棵举世罕见的百年白腊树,据说是弘一大师托钵云水以前在书房山墙边种下的。现已被列为珍稀物种和天津市重点保护文物,数里之外就可见其华盖避天,碧叶接云。民工们说,他们属于河北区房屋建设拆迁办公室管。他们知道这里是近代一个很了不得的人物的故居,政府已将这里的居民搬迁他处,花大钱重修后辟为“李叔同纪念馆”。
记者注意到,在这骄阳似火的中午,这树上竟没有蝉噪。民工们说,他们从去年就在这里施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棵树上没有蝉鸣。阿弥佗佛,或许是大师云端在望,禅定桑梓吧?
李叔同一八八0年生于天津仕宦书香门第。他是最早将西洋绘画、音乐、话剧等艺术引进中国的先驱者之一,其书法、绘画、诗词、音乐、篆刻闻名中外。一九一八年在杭州虎跑定慧寺出家,法名演音,号弘一,被佛学界奉为一代宗师。一九四二年圆寂于泉州不二祠温陵养老院。
李叔同故居建于清末。一九九一年被列为天津市文物保护单位。占地面积一千四百平方米,有房六十余间。由正院、跨院组成,每院又各有前后院,整体建筑呈“田”字形。门首高悬“进士第”匾额,在当时曾显赫一时。建筑雕梁画柱,磨砖对缝、小青瓦顶,异常讲究。箭道当中有一小花园,取名“意园”。园内有“洋书房”,五级台阶,青砖瓦顶,仿西式建筑,大师执教之余,在此为文、刻石、作画及接待宾客。
据说,李叔同的孙女还在。但谁又说得清在这坐看潮起潮落的京畿后花园里,大师当年是怎样看破万丈红尘,穿过吴桐蜀丝嘈嘈管弦,拂袖乘风而去,成为一代云水高僧?
踏累累历史瓦砾,拨蓬蓬没人蒿草,记者看到,历经百年沧桑,旧日进士门第,现仅存门楼、书房和会客厅外廊。当年不肆奢华,简洁流畅的雕花窗棂,有的还在老墙上做最后的坚守,有的已被民工拆下,放作一堆,待价而沽。令人欣慰的是,天津市政府已出资将李叔同故居内的原有居民全部迁出,遵照不改变文物原状的原则对故居进行修复,修复后的故居将辟为李叔同弘一大师纪念馆。不久,这里将迎接海内外的吊客,在这市声啸啸、浮云苍狗的今天,大师故居,多少能给人一息思索,一点禅悟。
临别之时,民工拿出几块藏在里屋的雕花窗棂,出价千元,问记者要否。罪过,罪过。吾辈难有大师一苇烟波之勇,但求红尘阵里摘一片白云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