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难”中选择停暖是因民意可违？

　　据悉，河南林州为完成节能减排任务将停止供暖，并将全额退还供暖费。有官员称，按照国务院节能减排要求，关闭电厂是死任务，不能因供暖耽误完成任务。林州市邻近河北，近期属全年最冷时期，气象预报显示11日当地最低气温为-10℃。（1月12日《新京报》）

　　去年年底，全国许多地区为完成节能减排指标，相继对居民用电进行限制，比如山西超20个县市拉闸限电、广西兴业停居民用电，安徽全椒县从10月20号开始拉闸限电以来，45万居民几乎一半时间在黑暗中摸索着度过，连医院做手术也得自个发电。对此，国家发改委、工信部官员都发表了措辞严厉的表态，称拉闸限电这种方式违背节能减排初衷。政府出台节能减排的具体政策并对违规企业加大处罚力度，本意是逼着企业进行技术改造，提升能源利用效率，而不是把压力转移到了老百姓头上。

　　完成节能减排约束性指标是促进科学发展、建设和谐社会的重要举措，确实是个死任务。然而，将关闭电厂说成是死任务，是对节能减排指标的曲解。林州官员并没有身处封闭的深山老林之中，不会不知道去年拉闸限电引起的民意反弹，不会不知道节能减排不等于拉闸限电的道理。当地有人反映，5日停暖后，市内各大机关单位给员工做安抚工作，防止他们向上反映。这说明林州官员心里明白，拉闸限电、关闭电厂并不是上级要的“死任务”，之所以非要继续曲解节能减排任务，在“两难的困境”中选择对上“供暖”，对下停暖，说到底，是因为民意可违，政绩任务不可违；得罪老百姓不会影响乌纱帽——官员又不是老百姓选的，而完不成“死任务”就得下课。虽然刚才说过，国家发改委、工信部官员并不赞成拉闸限电，但这些部门的意见也左右不了官员升迁，只要完成节能减排指标就行，别管用什么手段。去年各地大跃进式的拉闸限电运动，不仅让老百姓生活不便，还逼使企业自己买柴油发电机发电，据说拉高了柴油价格，并加大了企业成本，污染更加严重。但没有新闻报道说这些地区领导因此被问责，想必都顺利过了节能减排关。那么，今年有什么理由不复制拉闸限电经验呢？

　　要从根本上治理拉闸限电乱象，首先得完善节能减排考核制度，奖励进行技术改造、致力产业升级的企业和地区。对于过度限制居民用电，停止供暖的“伪节能减排”行为应有相应的问责机制。同时要看到，产业结构调整不是一两年可以完成的，短期内只能够着眼于企业的技术改造，对于污染严重而不可缺少的电厂，需要的是改造而不是简单地关闭。一火电厂职工在其博客中写道：20世纪90年代末，我们的城区大小烟囱林立，一到冬天城市上空黑烟弥漫。如今，电厂烟囱冒出的烟再也不像过去那样“黑云缭绕”了，各项污染物监测，烟尘、二氧化硫等排放均达到了国家规定的排放标准。环境变好了，电力员工旧貌换新颜，社会地位大幅上升。现在厂内员工找对象，姑娘还排着队等呢！林州的电厂难道除了关闭之外，再也无法改造了吗？从报道看，林州市在电厂关停后，市里两家热力公司才开始寻找新的热源，与该市钢铁公司合作，想使用该厂发电。但该厂使用煤气发电，锅炉较小且不稳定，无法完成供电负荷，无奈之下只好拉闸限电。在新的热源还没有确定的情况下关闭了旧热源，犯了一个明显的决策错误。早知如此，不如保留电厂，进行改造。

　　然而，关闭电厂的“死任务”不一定完全是林州市领导班子的决策。我理解林州市领导的苦衷，可能拉闸限电有被上级所逼的成分。即使是企业技术改造，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如果上级限定必须在一年内完成电厂节能减排任务，林州市领导怎能说不？但不管怎么说，用“两难的困境”绑架民生，只会将人心“停冷”。实在完不成节能减排任务，能否选择集体辞职也不得罪老百姓？这样问，在当下也许还显得荒谬，但值得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