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核泄漏危机,触发新一轮“反核”情绪在世界范围内的大反弹。本报记者今天专访国家核电技术公司专家汤紫德,请他就“反核”、“恐核”相关问题作一基本解读。
“反核”思潮的源头,就是二战之末广岛、长崎上空的两朵蘑菇云。
汤紫德分析,终结二战的这两声巨响,使全世界看清了核爆炸的巨大杀伤力和破坏力,由此联想到核扩散可能带来的末日降临般的后果。于是,在相当一部分人当中,“核”几乎有了原罪,只要跟核有关,所有事情都令人恐惧。
汤紫德指出,反核主义实际上是把核能的和平利用跟核扩散混淆起来,是一种“狭隘的和平主义”;出于偏执的恐核心理,它“有时根本不讲道理”。但反核主义在世界上有一定影响,却从来不是主流。
汤紫德上世纪90年代出差去欧洲所经历的一则往事,很能说明“反核”思潮之无据:
有一次在德国早餐时间,汤紫德餐桌对面是当地一位中年人,双方礼节性介绍,对方听说他是搞核电的,非常鄙视他,认为是“危险分子”,几乎没有谈话的余地。汤对他说,我读小学时候,老师讲过“生命三要素”,你可知道是什么。受好奇心驱使,这人眼睛一亮,马上把椅子搬到汤身边,问是哪三要素。汤告诉他,是“太阳、空气、水”,缺一不可。他连连称是。汤就告诉他太阳的光和热是怎么来的,“是氢核聚变产生的光和热”,使我们赖以生存,并列举了日常生活离不开核能的许多事例。此人听后茅塞顿开,两人握手言欢而去。
可见,“主要是反核思潮对核能认识不足、认识不全面,而不是核能本身有什么罪过”。汤紫德说。
上世纪70年代末和80年代美国三里岛和苏联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之后,欧美核电建设相对沉寂,一直以来被渲染为“核电的冬天”。对此,汤紫德认为,切尔诺贝利之后核电发展只是“放缓”,而决非“沉寂”。
他介绍,核电装机比重占80%的法国,大部分核电站都是在此期间建成;日本也上马不少核电新项目;韩国则从1980年代开始引进、建设了一批核电站……只有美国核电建设一度相对停顿,“停建了一批核电站,有的甚至建了一半停下”。
但汤紫德强调,美国停建、缓建核电站,主要原因不在三里岛和切尔诺贝利事故,也不在反核的压力,而在于“没有需求了”:这期间美国电力装机基本饱和,新上项目不再挣钱。“这是一个经济性考量,而非政治性决策”。
被描绘成“核灾难”的三里岛和切尔诺贝利,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切尔诺贝利之后,世界核电技术进步、安全理念更新都加速了,“‘三代核电’概念就是在这期间提出并具体化”,汤紫德表示。 (记者 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