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七夕团聚是奢望 外来务工者如何解双城之殇(2)
2004年,为了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老张只身一人来到上海。没有技术特长,他只能到建筑工地打工,没想到一干就是8年。虽然工资已经从当初每月不到 900元涨到了现在的4500元,但他还是不舍得给自己花钱。每年,队里都会发给每人两套工作服,老张上下班一直穿着。
大部分的钱,带回家补贴家用,“每年揣钱回家过年,特有成就感。”剩下的用来给妻女打电话。提起妻子,老张难掩愧疚:“我一直在外打工,一年在家陪她的天数加起来还不到1个月,孩子是个女娃,老婆不但要操持家务,还要打理好几亩地,心里老觉得亏欠她。”
每年回家,他都会问妻子要张近照,夹进相册随身带着:“遇到不顺心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心里就会好受很多。”但是由于工地的流动性很大,行李多了就会增加搬家负担,去年开始,他就把相册放在家里了:“现在就是靠脑子想她,不行就打个电话,知道她和孩子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
虽然每天工作要持续十几个小时,但是想到留在家乡打理田地、操持家务的老婆和刻苦求学、备战应考的女儿,老张觉得很踏实:“现在他们一年大概需要两三万元,但孩子如果上大学费用就要增加了,所以要好好干活,多挣点钱。”
唱一首情歌送给妻子
“既然爱了,就不后悔,再多的苦我也愿意背。”遇到董福亚的时候,他正靠在墙边哼着歌,一首《爱如潮水》唱得有些走调,他笑笑说“正在练习”,原来,这是他给妻子准备的七夕节礼物,“难得高调一回,唱首歌就算过节了。”
28岁的董福亚来自安徽亳州,在常熟路一家保安公司工作。4年前,他和妻子一起到杭州打工。去年,由于工作调动转战上海,正值女儿上幼儿园需要接送,夫妻俩商量之后,决定让妻子先回老家。
董福亚的哥哥在江西当兵,也是几年才能回一次家,于是家事全由妻子和嫂子两人操持。每天晚上8时下班后,从公司走回出租屋这段路,是董福亚给妻子打电话的固定时间。“夜深人静,特别想家。”有时一打就是两个小时,“她问的最多的就是吃得怎么样,我总说好。”董福亚没有告诉妻子,来上海一年多了,喜欢面食的他还是吃不惯公司的伙食,“最想吃老婆烙的饼,蒸的馒头。”
他每年有5天带薪假期,再找同事换个班,凑个10天回家。虽然思妻心切,但迈进家门,见到妻子,董福亚会觉得有些尴尬:“上次回去,明显觉得生疏,老婆没有以前开朗了,不爱撒娇了。”回乡前,董福亚都会给妻子准备礼物,有时是一瓶香水,有时是一条裙子,“逛街看到有些衣服觉得老婆一定喜欢,就找个和她身材差不多的店员试穿,然后买下来带回家。”
回家后,董福亚和妻女寸步不离,逛商场和夜市,翻着花样地让短暂的团聚精彩难忘,可惜经常是刚刚找回熟悉的温情,又要匆匆离开。上一次回家,他还带家人去影楼拍了张全家福,一回上海就放在床头,“不敢带在身上,越看越想家。”
双城生活情感有危机
今年24岁的阿军是一家电子商城的快递员,18岁不到就来上海打工,去年刚结婚。
阿军和妻子是青梅竹马的湖南同乡,从确定恋爱关系开始,他们就过着聚少离多的双城生活。去年妻子大学毕业,本来决定来上海工作,但却因为各种原因未能如愿,“上海的用人单位要求高,她又没有工作经验,广州那里正好有机会,就去了。”
太多的计划赶不上变化,阿军原本打算这个月去广州看看妻子,不料工作量激增,一天40笔的订单让他抽不出身。“她在电话里发脾气,说我不陪她不爱她,我能理解,也很无奈。”
“趁年轻,先创业”,虽然决定异地工作的时候,阿军就和妻子达成一致,但妻子的生活依然让他很不放心。去广州工作后,妻子有了自己的交际圈,共同话题不可避免地减少,对很多事情的看法和态度也发生转变,“她在电话里说工作不顺利,我又帮不上忙,而我工作压力也大,却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有几次,妻子说起同事请客吃饭约她溜冰,阿军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本来她的学历就比我高,赚的也不少,很怕她被别人拐跑了,天天担心。”阿军毫不避讳自己的“小心眼”,每当这时,他就特别羡慕一起送单的搭档,搭档和妻子一起从四川来上海打工,已经10年,“虽然他老婆收入很低,但回家有热饭有热茶,不像我想见不能见,电话里还常吵架。”
阿军曾给自己定过一个期限,再打拼3年就和妻子团聚,在老家边上盖间房,开家小吃店,“夫妻俩谁愿意分开,一直两地分居总不是办法。况且年龄再往上,家里催得也急,是时候考虑生个小孩了。”(见习记者 范洁 王文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