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看温岭钉子户不停水不停电:一层温馨的面纱 (2)
主持人:
您说的不作为其实在刚才的短片当中也有依据,因为罗保根说了,其实在这段时间当中,政府跟他沟通的并不是很频繁。因为我们想象中,针对钉子户,应该是反复地说服工作至少要做到手段和方法上要去比较细致和细腻一些。现在的矛盾其实焦点无非就是这个钱补偿到底多少的问题,我们先通过短片继续了解细节。
(播放短片)
记者:
这以前是一排房子?
林旭方 大溪镇宣传统战委员
这是一块排屋的安置区块,出来之后都安置到两个地方,选择排屋的到排屋,选择公寓式的到公寓式。
解说:
排屋和公寓,这是拆迁村民可以选择的两种安置方式,选择排屋可以按照拆一还一原则,补偿建房地基,但一户人家最多只能分到三间房屋的地基,每间为46.8平方米,村民可以在这块土地范围内建造房屋。而选择公寓安置方式,补偿标准是按每人60平米计算补偿,或者按原有房屋的面积补偿。但是不论选择何种安置方式,房屋建造费用都需要拆迁户自己承担。
林旭方:
根据市里面给我们镇里面的标准是每平方300元钱,不包括内部装潢,房子拆迁每平方300元钱。
解说:
据镇政府工作人员介绍,每平米300元的标准是邀请专业的评估机构,根据村民房屋实际情况再上下浮动一部分费用而制定的,而罗保根所在的村,补偿金额平均在每平米330元左右,这个标准,罗保根表示他不能接受。
罗保根:
当然不满意,我房子(总共)要60万差不多。
林旭方:
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格来说,造这样的两间房子可能需要40万元。
记者:
也就是说其实我们的补偿金的确不够他再去造这样两间房子?
林旭方:
补偿金肯定造不起。
解说:
罗保根表示,每平方米300元的补偿根本不够他建相同面积的住房,此外,这个补偿标准与市场价格也存在很大的差距。
林旭方:
如果说拆迁的话,全部都按照市场价格来评估的话,那我感觉到很多重点工程都搞不起了。
记者:
怎么说呢?
林旭方:
因为资金问题,地方财政是比较困难。
解说:
不能给罗保根更多补偿,镇政府表示,除了资金困难,还存在一个难题。
林旭方:
如果说给他提高了一点,以前拆迁的村民可能有意见,现在没有拆的村民可能会更加有意见。
解说:
目前,镇政府主要还是采取与罗保根商谈的方式,也动员他的亲属好友一起劝解。
林旭方:
罗老伯的工作一定做不下,尽管我们政府很尴尬,也只能让他这样放着。
主持人:
罗保根提出的要求和政府能够补偿给他的条件究竟差多少,我们做一个图表来看一下,我们先来看看他基本的条件。罗保根是在2001年的时候建了这个房子,建筑面积是有618平方米,加上装修,他自己说前后花了是有60多万。现在他的需求就是别的不说了,就1:1,给我618的房子给我住就可以了,要的是原来一样的,而不是传统的公寓楼。政府能够补偿给他的,按照两个条件,罗保根选的这个条件来看的话,是给他一个建房子的地基,同时补偿费用是26万元。一个26和原来的60多,可能现在还得再加上物价,人工涨价的话,今年要盖大概80万也不一定下得来,所以差到了一倍、两倍这么大的一个差距。
我们这里要问一下王教授,像现在这样的一个困境,其实是很大的,双方给的价码差别很多,包括刚才的采访当中当地的官员也说了,如果都按照市场价补,那很多工程根本没法做,为什么,政府资金有困难,资金有困难是不是可以承认的、可以接受的一个理由呢?
王锡锌:
的确,现在在一些地方,许多重点的工程,特别在集中要上很多重点工程的时候,当然可能会存在一些资金的缺口,但是资金的缺口,我觉得很难成为让某一个人,或者让某几个人来承担这样一种损失或者说牺牲他的利益的一个非常正当的理由。因为我们经常说,无论是怎么样的发展,最后这种发展的成果都应该让所有的人能够感受得到。如果说你这个发展以这个大的抽象的利益来要某一个人做牺牲的话,这时候不仅仅在道理上很难让特定的人接受,而且可能也会有悖公平。
所以从这个个案来说,这个钉子户的要价,我觉得应该说他是要一个原有的安置,618平米在我们城里人看起来可能是非常大的,但是就是罗老伯来说,其实是仍然想盖一个和他原来差不多的一个楼,只不过核心的问题,其实就是建楼的价格,也就是所谓的成本价。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无论是什么样的重点工程,在拆迁的时候,可能不应该让被拆迁户的这种生活的质量导致下降,所以60万和26万,我觉得当然不能由罗老伯说了算,但是也不能由当地政府给一个一口价,就这个价了,爱要不要。应该是通过中立的这样一种合理的评估程序做出一个评估的价格,这样的话才有可能建设性地解决这样的问题。
主持人:
所以说拆迁一个补偿的底线应该是使得被拆迁者,他的原有的生活质量、生活水准是不应该下降,这应该是一个底线了,所以罗老伯的这个要求是应该可以接受的,至少从外行看起来是这样,具体的评估再说。另外还有一个问题,现在负责拆迁的是当地的镇政府,而每平米300块钱的标准是温岭市政府定下来的,市政府把标准放在这儿,之所以怎么执行,路怎么往下修是由镇政府执行的,这个夹板气是由镇政府受的,这样的局面怎么办呢?
王锡锌:
其实我也很同情当地的镇政府,因为镇政府实际上是一个执行的,或者实施的一级政府,整个的重点工程是市里的,而且这个价也是由市里来组织所谓的评估机构进行统一地评估的。所以镇政府在这里面,他刚才包括镇政府的工作人员也说了,我们尽管处在一种很尴尬的境地,但是我们也没有解决的办法。但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背后其实提出来一个问题,既然市里在修这样的一个重点工程,重点工程在预算、论证实施的时候,必然要有配套的资金,而这个配套的资金,其实就应该要保证这种拆迁补偿的合理、充分和及时。
如果说一个重点的项目,没有在对征地、拆迁、补偿等等这方面做出安排,并且按照目前的法律规定来看,他要求这种征地补偿不仅要资金充足,而且要专款存放,也就是专门用于补偿被拆迁人的。所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市里需要拿出一个办法,比如说反思一下,300块钱的这种统一的评估是不是公平合理?因为同样的一个地域有很多的房子,每个房子的建造的情况有可能是有差别的,我觉得区别这种差别,应该说也是公平合理补偿的一个基本的要求。
主持人:
其实罗家的左邻右舍面临的补偿条件是一样的,那为什么偏偏罗家成了钉子户,我们现在连线我们栏目去现场采访的记者孔茜。
孔茜 记者:
你好,小萌。
主持人:
在罗老伯他家钉子户之外,还有其他的没有搬走的人吗?
孔茜:
情况是这样的,这个村子现在是大约有1650个人,一共是500多户人家,到目前为止只剩下八户没有拆迁,这八户中有罗保根家,另外还有七户其实是在马路的周边,因为没有在这条规划的马路之上,所以没有那么引人注意,而这七户也同样是因为不满意镇政府的补偿标准。另外已经搬迁完的400多户,其实就在这条马路的斜对面,不过是500米的一个距离,他们住的房子,除了政府的补偿之外,都是自己又拿了钱的,多达几十万。这400多户的家里基本上都是以做生意为主,而罗保根,罗老伯的家里目前的收入来源只有他租种别人的两亩土地,家里的儿子目前也是一个没有工作的状态,所以他生活上还是比较困难,负担不起除了补偿之外的钱,所以目前他只能是在那儿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