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保障房做成一个良性的金融产品,将暴涨的流动性“分洪”到商品性保障房建设之中,是必须作出的战略选择
1月26日,号称“几年来最严厉的政策组合”雷霆出笼。继去年国庆前宣布停止三套房贷款后,再将第二套住房贷款购买首付款比例提高到60%,同时贷款利率不低于基准利率1.1倍。其中,全国性的限购,堪称房地产市场化改革以来,前所未有的严厉举措。控制房价,似乎成为房地产市场压倒一切的目标。
去年12月29日,住房和城乡建设部部长姜伟新在工作会议上表示,2011年将适时开展对省、市政府稳定房价责任的考核工作,工作不力的将进行约谈,直至追究责任。
无独有偶,央行1月6日召开的“2011年中国人民银行工作会议暨全国外汇管理工作会议”上,也将“稳物价”列为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的主要任务之首。
这两个目标,貌似相同,但置身当前的货币环境,其效果却可能南辕北辙。
以抑制房价上涨为核心的住房政策已经持续6年,现在,我们亟需摆脱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应急式政策。只有从一个更加宏观的角度出发,才能知道在这场战役中,什么是必须坚守的,什么是可以放弃的。
当前宏观经济问题的根源
无论是通胀压力还是房价飙涨,都是源于前一阶段货币的超发。
所谓“超发”乃是一个相对概念。当货币供不应求时,货币的价格(利息)通过消费者(企业、个人)竞争决定,边际上出价最高的消费者,决定利息的高低;当货币供给供大于求时,货币的价格(利息)通过银行间的竞争决定,边际上效率较高的放款者,决定利息的价格。
极度宽松的货币供给,必然导致银行间压低利率。而低利率则意味着原来回报率比较低的项目,也可以赢利。经济规模随之扩大。如果货币供给进一步增加,相对短缺的商品,就会升值。但升值的压力不会平均作用于所有产品,而是依不同商品收益率不同,从高到低,逐个涨价。一旦大部分商品的收益率都超过利率,就意味着只要贷款购买商品,就可以赢利,只要存款放债,就一定亏损,就会爆发全面性的通货膨胀。由于通货膨胀意味着货币收益率低于所有商品,因此,通货膨胀的过程必定是一个将债权人财富,变相转移为债务人财富的再分配过程。
尽管对货币超发的规模有不同的判断,但是M2大大超过市场需求已经成为经济学界的基本共识。这就是本次房价持续上升的基本原因。增加供给,会降低住宅的收益率,改变住宅在涨价商品中的排序,但只要货币供给的大环境不变,无论什么样的政策,房价上升的基本趋势都不会改变。由于持续的顺差且汇率被锁定,因此,货币供给很难在短期内急剧减少。这就意味着,不可能通过大规模减少市场上货币的供给来恢复供求平衡。
这就是住房政策面临的最大的战略环境。这个环境,决定了住房政策的选择空间,也为“好的”和“坏的”住房政策提供了一个基准——住房政策,必定是国家更大经济目标中的一部分,这个更大的目标,就是遏制全面的通货膨胀。
如何解决货币失衡带来的经济问题
已经进入市场的货币,和任何商品一样,都是无法收回的。假设供需关系不变,吸收过量货币供给的唯一途径,就是货币贬值,或者说除了货币以外的其他商品升值。我们所能做的,只是选择哪些商品更多地升值,以保护其他商品较少地升值。
提高利率、增加银行准备金等,实际上并没有减少货币的供给,只是通过人为提高存款的收益率,将流动性强行羁留在银行。显然,靠水库调节洪水的作用是有限的,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在货币供大于求时,无论是商业银行还是中央银行,都必须付出高于市场的资金成本。银行充其量可以削减洪峰,却不可以减弱洪水。
2010年1月,我在《瞭望》上撰文指出:如果房地产失去蓄纳流动性的功能,“老百姓抢购的就不是房子了,而可能是食盐、粮食、肥皂”。结果,一语成谶。2010年9月29日,新的打压房价的政策一出笼,10月份的CPI就突破4.4%,11月份突破5.1%。道理很简单,打压房价,降低了房地产收益预期,改变了房地产相对于其他商品收益率的次序,结果,“分洪区”的水位高于其他商品,必然会导致羁留在房地产市场的货币外溢。如果其他商品的“池子”比较小,就一定会显示出急剧的价格上升。
简单地打压房价,看似和抑制通货膨胀是一致的政策行为,实际的效果却是其他商品升值得更快。这就是我们看到的去年打压房价的实际后果。这次“新八条”全面限购的政策,如果严格执行,立即会将巨大的投资需求赶出房地产市场。如果不能及时推出收益率更高的“资金池”,必将造成远比去年“9·29新政”更大的通胀压力。
我的观点是,应该通过更优的制度设计,使房地产市场成为能够最大规模吸纳流动性的战略“分洪区”,为货币再平衡赢得时间,并避免其他更危险的市场(比如食品)决堤。
参与互动(0) | 【编辑:位宇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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