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江马家岗村怀家沟的村民陈成海、刘玉兰一家人在新家门前高兴地晒着太阳
昨日(20日),与过去的许多个日子一样,平淡无奇,但在丹江口库区,它将成为历史的一个刻度:就在昨日,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最难的一项工作——库区移民搬迁基本结束。
一个移民大省,终不负国家的重托,在这部移民搬迁的壮丽史诗中,写下历史的句点。
半个世纪来,为了那一江清水送北京,丹江口库区人民和三峡库区人民一样,一直走在迁徙和等待迁徙的路上。对他们而言,故乡,不是一个安身立命之地,而是一只漂泊的船,一条迢迢的路,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一个移民 写尽半世纪的沧桑
几个月过去了,搬进丹江口市三官殿办事处窑场洼移民新村的谭大书,仍然像生活在梦中。
半个多世纪以来,谭老汉的命运,如同这块沧桑的土地,从未安生过。
“北方水少,南方水多,如有可能,借一点水是可以的。”58年前,伟人一句话,勾勒出一幅宏大的调水蓝图。几个月后,在长江上巡视的毛泽东,展开地图,将手中的铅笔点向了调水的水源地——汉江之滨的均县。
年仅5岁的谭大书不知道,历史在这一刻,就已经赋予了这块土地神圣的使命,这也是国家赋予湖北的重托。
1958年9月1日,秦巴山人在丹江口大坝动工兴建的礼炮中,开始了漫长的跋涉。
1967年秋,在3万移民远迁他乡的人流中,均县老县城渐行渐远,留给谭大书最后一个背影。
谭大书搬迁到200公里外的襄阳宜城市小河区志庙公社张嘴大队八小队,他和父亲共分得一间瓦房。
文革期间,因为几句不满移民搬迁的话,谭大书被投入监狱,扛了整整5年的石头。父亲则投靠了外迁至襄阳县龙王镇的妹妹家。
1977年,刑满出狱的谭大书再也找不到自己的那间瓦房。当年底,在数以千计返迁的人流中,他一路要饭,整整步行6天回到秦巴山的怀抱。
故乡已物非人非。那个他所熟悉的均县县城永沉水底,随着一批又一批移民外迁,亲戚朋友早已远走他乡。
举目无亲,每天,他就靠捡垃圾和要饭度日。附近谭姓村民见他可怜,让他住在生产队一个2米长、1.5米宽的三角形柞蚕房里。
1981年土地承包到户,因为没有户口,也不可能承包到土地。他在高家沟村七组河边上,捡石头搭了间仅能勉强容身一人的小房子,讨了个木盆,捡了几片破鱼网,以盆当船,撒网逮鱼,卖些小钱买粮糊口。
1983年,均县撤县建市,成立丹江口市,千年古城渐显“水都”风韵。
1991年,老父亲也离开襄阳县龙王镇,回到高家沟村,说要叶落归根。两年后,老人了无遗恨,长眠在了丹水河畔。
2005年11月,丹江口水库大坝主体加高工程正式启动,谭大书又从老移民变成了新移民。
今年6月,谭大书离开生活了34年的高家沟半岛,搬到了新居。他和收养的女儿一共分到了2分菜园地,3亩庄稼地。半个多世纪的漂泊,他终于第一次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和幸福的新家园。50年前的那个青春少年,如今满脸风霜,白发苍苍。
老人说:“能在晚年住上这么漂亮的新房子,过上安定的生活,要感谢党和政府对移民的关心,感谢新的移民政策。”
丹江口市移民局局长刘甲顺说,为了首都人民能喝上甘甜的丹江水,南水北调两期工程,多次移民,库区30万余湖北人民,无论在情感上,还是物质上,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和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