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水意识、经济约束与科技进步共同推进“节流”
主持人:有哪些方法可以限制奢侈性水消费?
张伯驹:我建议从节水改造、限制准入、制定专项管理条例几个方面入手。比如长春,2001年就出台了针对洗浴业的管理办法。
和制定更多的法律法规相比,它们的执行更应该受到重视。拿洗浴来说,本身行业就不够规范,提供洗浴的地方具体有多少?公安局和水务局提供的数字都是对不上的。如果连数字都搞不清,何谈管理?滑雪场的重要主管部门还有体育局,这样的多头管理和建设审批也会带来很多执行上的问题。我认为首先应该清晰地收集信息,引入公众监督。
限制奢侈性水消费决心非常重要,而决心是体现在细节里的,基于北京的现状,应该拿出以往整治污染的决心来监控用水。
胡勘平:限制这些高耗水行业,应该说大家的认识是高度一致的。今年中央的一号文件就是关于水利改革发展的,其中要求建立起最严格的水资源管理制度。正在征求意见的《北京市节水管理办法》明确要求,今后不再批建大型洗浴中心。这样严厉的措施比我预想的要好。
限制过度的水消费,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做些工作:首先还是老百姓的节水意识,这个是基础。其次,我建议推广阶梯水价,可以设定一个标准,比如每人每月3—4吨,少用奖励,多用惩罚。其他国家实行阶梯水价的经验表明,只要惩罚性水价高到一定程度,经济杠杆的作用还是相当明显的。另外还要充分依靠科技进步,比如在洗浴中心可以采用感应式喷头,或者实行定额刷卡洗浴,这既是一种提醒,又是一种强制。
未来水资源形势不乐观,但尚有“开源”空间
主持人:如果节水措施得当,南水北调也顺利进京,北京严重缺水的局面能够缓解吗?
胡勘平:北京每年的用水缺口很大,即使南水北调计划引入的10亿立方米顺利进京,仍然远远不能解决北京的缺水问题。老百姓都知道,过日子要做到收支平衡。目前北京水资源“账户”上的情况是,“收入”少、“支出”多,借了近邻借远邻,日子过得非常紧巴。
我的看法是,在可预见的将来,北京人口的增长仍然是不可逆转的,而随着人们经济收入水平、消费支付能力的提高,每个人都将有能力消耗更多的资源。同时,随着追求奢侈成为一种时尚,奢侈性消费活动也越来越多……总的来说北京的水资源形势是不容乐观的。
我们已经经历了连续十几年的干旱,并没有迹象表明将来会有所缓解。南水北调进京后,人均水资源量可能会出现一个小的反弹,但很快就会被增长的人口抵消而再度下降。
张伯驹:北京存在一个刚性的缺水量,我认为短期内质的改变是不可能的,但是在现有的条件下,仍存在很多的改善空间。比如截流——奢侈性水消费的遏制,以及开源——中水的利用,以及环境教育——减少日常水资源浪费——的开展。要让大家了解自己的消费行为对于水资源有着怎样的影响,这和简单地说怎样可以更节水不是一个层次的教育。
虽然北京市在治理机动车堵塞问题上出台了一些非常规的措施,但我希望在治水时,还是先按常理和现有法规做好精细化管理,不要太出位。在常规措施的空间内,可以做的还很多——尤其是在北京市即将出台的《北京市节约用水办法》修订版中,明确规定了禁止开办高档洗浴业、以水为原料的生产企业、滑雪场、高尔夫球场以及月用水量超过5000立方米的戏水、游艺经营场所等高用水企业,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规定,需要抓紧落实。
现有上述高用水企业应当采取节水措施,分类计量,严格控制用水量,安装数据远传设备,按月向节水管理部门报送取用水量。
胡勘平:从根本上改变北京缺水的被动局面,要期待关键技术的突破,比如南水北调东线工程得以实施。东线工程主要经过平原地区,调水综合成本低,而且从长江入海口引水,可调水量也非常大。但是长江入海口的水已经严重污染,而且调水沿途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污染。如何使水质达到可以使用的标准,是目前面临的难题。
另外,海水淡化技术目前已经比较成熟,但是成本仍然在5—6元一吨,这还不算运输的费用。因此指望利用海水也还需要时间。
在难关没有攻克之前怎么办?就是要想方设法提高水资源的利用效率,在满足正常基本需求的基础上,坚决杜绝浪费。这也是我们呼吁减少奢侈性水消费的初衷,希望把它作为解决问题的一个切入点。
胡勘平:
在世界特大城市中,北京是最缺水的。为了保障北京的用水,已经造成了地区、代际间的不公平。在这种前提下,在去年12月、今年1月都没有自然降雪的情况下,出现了很多人工造雪的游乐项目,维持了滑雪黄金时期的繁荣。这些消费活动本身无可厚非,但这种时尚是北京的水资源无法支撑的。
张伯驹:
北京存在一个刚性的缺水量,我认为短期内质的改变是不可能的,但是在现有的条件下,仍存在很多的改善空间。比如截流——奢侈性水消费的遏制,以及开源——中水的利用,以及环境教育——减少日常水资源浪费——的开展。要让大家了解自己的消费行为对于水资源有着怎样的影响,这和简单地说怎样可以更节水不是一个层次的教育。
(科技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