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战争后台湾军民反对日军占领 曾殊死抵抗(图)(3)
年号“永清”
而所谓的交割手续,对台湾军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在对清政府绝望之后,他们决定以自己的力量坚守国土。
就在清政府为李鸿章推诿割台之责而严加申斥的时候,5月23日,台湾绅士们以全体人民的名义,发表了《“台湾民主国”独立宣言》:台民公议自立为“民主之国”。
成立“台湾民主国”独立自救的设想,历来认为出自保台运动的领导人丘逢甲。近年来,史学家依据史料分析,认为最早提出这一想法的应该是原清政府驻法国参赞陈季同。
陈季同是台湾首任巡抚刘铭传的幕僚,随其入台,早年曾留学欧洲,又担任过驻外使节,熟悉国际法。早在《马关条约》签订之时,消息传到台湾,全岛震动。台湾士绅们商议保台之策,陈季同就援引国际法中“割地须问居民能顺从与否。民必须从,方得视为易主”的说法,提出了“民政独立,遥奉正朔”的主张。
不过,那时候台湾军民仍寄望于清廷能够奋起一战,保住台湾。《马关条约》签订后的两个月里,唐景崧致电北京20多次,每次词语都是慷慨激昂,丘逢甲等士绅联名血书上奏,却只换来清廷“台湾虽重,比之京师则台湾为轻”的上谕,此后,再不理会。
直到5月底,清政府电令唐景崧“即开缺来京陛见,台省大小文武各员内渡。”至此,清政府已经完全表明了抛弃台湾之心,台湾军民陷于绝望。
5月21日,台湾士绅们在台湾筹防局聚会,自立保台之策确定了下来。
按照他们的设想,《马关条约》是清政府签的,如果台湾自立,脱离了清政府,条约中割让台湾之说自然不再成立。日本想要台湾,那就要看台湾人民答不答应了。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马关谈判期间,李鸿章希冀能够保住台湾的不是守土有责的清政府,恰恰也是台湾人民。他对伊藤博文说:“我接台湾巡抚来电,闻将让台湾,台民鼓噪,誓不肯为日民。”伊藤的回答很干脆:“听彼鼓噪,我自有法。”
伊藤博文的办法,自然就是武装侵略。
指望台湾自立而阻止割让,只能是一厢情愿的空想。日本才不管台湾是不是自立,侵略军已经在军舰上,来势汹汹。清政府则早抱定了媾和苟安之心,指派李经方草草履行手续,交割了账。
台湾士绅们设立“台湾民主国”,还有另一个考虑,造成台湾形式上的“独立”,以此借助欧洲列强干涉。这样“以夷制夷”的办法,李鸿章、张之洞等清廷重臣也曾想过。他们曾联系英国,被拒,后又转求法国。法国倒是有意染指台澎,还秘密联系了西班牙、荷兰。但是德国从中插了一杠子,联络日本,打消了法国的念头。
在当时的列强眼中,中国不过是分而食之的一块肥肉,只要日本吃的不是自己意中的那块,他们才懒得理会。《马关条约》中割让两块中国国土,辽东半岛牵扯到列强利益,于是“三国干涉还辽”;台湾及澎湖列岛没有列强染指,他们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对清廷,完全绝望;对列强,毫无指望,能够倚靠的保台力量,只剩台湾军民自己。
以台湾一己之力,抵抗侵略气焰正盛的日本,能有几分胜算?台湾军民其实心里也很清楚。所以,《“台湾民主国”独立宣言》里有了这样决绝的文字:“台民愿人人战死而失台,决不愿拱手而让台。”
5月25日,数千台北绅民蜂拥而至巡抚衙门,由丘逢甲等代表捧送民主总统印及国旗。
唐景崧身着巡抚朝服而出,在一众台湾民众的拥戴下,面朝北方叩首大哭,正式就任“总统”。“台湾民主国”宣告成立。
“台湾民主国”成立的一幕,后来被一些台独分子引为台独渊源依据,实在是荒天下之大谬。所谓“台湾民主国”的用意,完全在于抵抗日本侵略的一时之策,既不是“国”,也和真正的“民主”不沾边。无论是“台湾民主国”的主持者还是台湾民众,都没有丝毫的独立之意,成立这个“民主国”,恰恰是要维护国家的统一。
“台湾民主国”成立的第二天就发布公告,说明成立“民主国”之缘由,晓谕全台:“惟是台湾疆土,荷大清经营缔造二百余年,今须自立为国,感念列圣旧恩,仍应恭奉正朔,遥作屏藩,气脉相通,无异中土。”
此前,台湾士绅发布的《独立宣言》中也称:“今已无天可吁,无人肯援,台民惟有自主,推拥贤者,权摄台改。事平之后,当再请命中朝,作何办理。”
“台湾民主国”改年号为“永清”,意即永远隶属清朝。“国旗”被设计成一面蓝底黄虎旗,比清朝的黄龙旗低了一个等级。旗子中的老虎虎首向内,尾高头低,以表臣服中土……
“台湾民主国”成立当天,刚刚被推举为“总统”的唐景崧即致电总理衙门:“台民前望转机,未敢妄动,今已绝望,公议自立为民主之国……遵奉正朔,遥作屏藩。俟事稍定,臣能脱身,即奔赴宫门,席藁请罪。”
数日之后,清政府还是把台湾交割了出去,唐景崧对那场海面上的交割仪式全不知情。保台的战斗在交割之前已经打响,纷乱的警报和溃败让他焦头烂额。这位一直对保台慷慨陈词的台湾巡抚,实在没有表现出相应的慷慨作为。
“景崧之肉其足食乎!”
5月29日下午,台湾基隆港遭到日本军舰的猛烈炮轰,保台战役正式打响。
炮轰台湾的日本军舰,可以说大名鼎鼎,早已为中国人所切齿痛恨,它们是“浪速”、“松岛”、“八重山”……甲午黄海大战之时,皆是日本海军主力。指挥这支攻台舰队的,恰恰是一年前偷袭清政府“高升”号运兵船的东乡平八郎。此时,凭借甲午海战之功,东乡平八郎已由“浪速”舰长升任日本海军南方舰队司令,此后,他更成为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司令,被尊为“日本海军之父”。在东乡平八郎的晋级之路上,满清北洋水师成了祭奠的羔羊。
不过,攻打台湾之役,唱主角的是日本陆军。日本军舰对基隆的炮击只是佯攻,炮响的同时,日本近卫师团突然出现在基隆东南的澳底。
基隆是防守台湾的重中之重,唐景崧判断日军的主攻方向必然是这里,派有重兵把守。然而他忽略了距基隆仅仅50华里的澳底,那里水深浪平,地势开阔,最适合抢滩登陆。澳底的守军仅有400人,且多是刚刚招募的抗日义军,基本上没什么战斗力可言。